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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拉仁錯幕天席地,除蕭梧葉的住所外,只剩觀齊云的帷帳稍顯大氣,所以儀式未開始之前,蕭送寒只能暫在長老住所休息。 紅色新服是顧曉曉幾人連夜趕制出來的,制式和舍納族的傳統服飾贅規相似,對襟高領,齊腕長袖,乍看紋樣繡花簡便,但細看關鍵之處裁剪得當,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襯得蕭送寒原本修長的身姿挺拔高大、英武非凡。 任飛影叼著一截枯草走進來,左瞅瞅,右瞧瞧,整個試衣流程看下來,竟莫名流露出了幾分羨慕之色。 他口無遮攔:可以啊顧曉曉,哪天給我也弄一身穿穿? 顧曉曉臉頰頓時一片緋紅,忙完后退出帷帳,去看玄女那邊的情況了。 什么情況,突然害什么羞我說哥們,沒想到啊,你這決定做的讓我連輸了好幾塊天字牌呢,這種事情怎么也不提前說說。 蕭送寒笑他不知女孩的心思。 讓你丟了天字牌真是抱歉啊,來日方長,改天我找機會給你找補。 任飛影一屁股坐在地鋪上,嘴里的枯草一上一下的,說:我也不是這意思,換了別人不好說,如果是換你留在昂拉仁錯,我覺得,值!哥們,不對,蕭主事,你以后可要好好對玄女啊,千萬不要在我面前原地變渣男。否則的話,我我 好,那你就替玄女盯著我,若她哪天不高興了,你可以第一個拿我開刀。 任飛影皺起了眉,越琢磨越覺得這話的主賓結構不大對:我是我怎么感覺,我這瞬間就成了玄女的跟班了呢? 不想則已,一想,就難免陷入這個奇怪的邏輯,愈發找不著北。 算了,今天不扯這個,我是來給你送賀禮的。 蕭送寒接過木盒,其中一個扳指:這是什么? 任飛影銜著干草一個勁地嚼,想是有些擰巴,說:我小霸王輕易不送人禮物,要送就送最好的:童建白設計的箭支,顧曉曉的月光晶石,鮑安歌的噬靈洞,再加上我的咳咳,你試試就知道了,讓你感受感受什么叫作陰陽術的力量。 任飛影話只說了一半,他提到自己的陰陽術,那么也就是影子。 記得在神火溝救下任大嬸的時候眾人親眼見過,分影師若失去影子,非瘋即癡,下場異常凄慘。 他為什么要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他? 任飛影立刻給自己找面:我小霸王不愛欠人人情,但你也自覺一點,用扳指的時候別離我太遠,比如說劃個范圍阿里,至少不能出阿里,既解決了你用箭的短板,我也不用受那個冤種罪,這總可以吧? 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在不知道這枚扳指具體有什么玄機的前提下,蕭送寒笑納了他的一片好意。 這么一約定,正好趕上觀齊云巡查完畢回來,撩簾進帳,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嚇得任飛影瞬間從地鋪上彈了起來。 觀觀長老,那個誰,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哈打擾了觀長老!再見觀長老! * 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觀齊云看看瘋狂逃走的任飛影,再看看豐神俊秀的蕭送寒,其中奧妙心領神會,趁機會合適,干脆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帷帳內陳設簡陋,唯有一副殘局擺在水壺邊,觀齊云這是見縫插針地要跟蕭送寒再對弈一局。 蕭送寒乖巧地坐到棋盤對面,按照落子順序,拿走黑子棋盒。 等等,你用白子。 蕭送寒不是很懂觀齊云的弦外之意,放下黑子,將白子竹盒拉近手邊。 剛要起手,卻發現一眾白子的最上,一粒顏色淬白、狀似暖玉的棋子不同于其他,似刻著一枚奇異的小篆字體,翻著肚皮,讓人一眼就能為它吸引。 這是觀齊云有意為之? 蕭送寒拾起玉石,突然想到葉子手中的那枚黑子:長老這是何意? 莫非這是兩粒棋子有什么聯系? 觀齊云執黑子繼續殘局,說:白子上面的字叫作孟,和蕭梧葉手中的紜本是一對。白子行走世間,黑子隱匿暗處,兩字一陰一陽,互為彼此,互為成就。在周朝末年百家令發起之初,紜代表末代王族姬氏公主,孟代表世外神仙家,兩家聯合,曾是所有大家引以為榜樣的君子之約。 正如現在的蕭家與陰陽家? 觀齊云點頭:差不多。 很多人以為陰陽令是一枚神秘莫測的令牌,然而實際上,完整的陰陽令是信任:白子為棋手,黑子為棋鋒,劍之所指,棋鋒所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方能所向披靡。 經過昨天一役,觀齊云無疑遭受了他修行半載以來的最大認知沖擊。 如果陰陽師不再御陰陽、控五行,那么作為棋鋒的他們,存在定義又更被削弱了一層。他們將如何生活,又將何去何從,在真正的危機到來前,問題都需要做出新的解答。 朝生門已經存世超過一千年,正如蕭老先生曾經說過的一樣,當今世界,事物的發展和認知都到達了屬于它的瓶頸期。我們守了一百多年,維持現狀,如履薄冰,現在危機并存,時機已到,我以為,是時候將馬車的韁繩移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