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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影啊,你阿爹說了,涮羊rou就青菜葉子才好吃呢,外邊人都這么吃!等會兒,阿媽馬上! 阿媽!別動! 任飛影又氣又無奈,心想那個挨天刀的渣男,屁股一抹回他的超一線,他是回歸他的好日子了,留給他阿媽地盡是糖紙毒藥。而更讓人惡心的是,現在想要想哄回阿媽,竟然還得是靠他。 蕭送寒不懂其中緣由,只知那位老婦人站在火溝之前太過危險,便靠近任飛影問:需要幫忙嗎? 任飛影這才想起來這人是一等一的箭術高手:要!別讓她靠近神火溝。 別靠近神火溝? 這事還真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蕭送寒手中此刻只有三支箭,現在目標把火溝認成水溝,一厘之差,連任飛影的影子都不敢輕易闖過去,就是擔心對方受到驚嚇墜入火中。 這三支箭易折易淬,除非它們能瞬間更上一個強度,那么由射過去的箭桿支起一組枝丫狀的支撐物,人就算是重心不穩倒下去,也有機會被架在火漿之上。 顧曉曉想是看出了蕭送寒的難處,拿定主意,立刻抽出這三支箭,分別劃破她的手掌心,以便箭桿浸上足夠的血液。 隨后才說:這位先生,再發箭試試?! 第91章 只聽瑃蘭說起顧曉曉是追光師。 光從名諱上看, 追光師清冷、唯美,大能引申出冰清玉靈、追逐光明的含義,但不料具體到它的術法表現, 其主、賓顛倒,將陰陽師置于被動,竟是實打實的被光影追隨! 顧曉曉平時會隨身攜帶一只荷包, 被箭簇劃破得來的血,甜絲絲的, 散發出一股薄荷葉香的凌冽氣味,荷包中主要的發光的微顆粒分子,從而會循著這股獨特的血腥味簇擁而至。 這些都是她平日收集來的月光凝結物,顆粒如沙,狀似橢圓。 除卻通體自然發光之外, 質地堅實更勝過荒漠之上任意一種晶石附在普通箭支上,形成一支鍍了堅硬外塑的軀桿, 只要角度得當,托起一個年邁老嫗絲毫不在話下! 時間緊迫, 蕭送寒按顧曉曉所說同步提弓,起先兩箭同射,而后第三支斜射鉆入神火溝。 任阿姨此時正待彎腰取水,第三支箭桿遂按著她的動作軌跡特別預設, 角度刁鉆, 將她的膝關節前后卡在三箭兩柵之間,形成一個穩穩當當的倒插三角。 人就這么被半懸空地支棱起來了。 阿媽! 見到人被牢牢卡實,任飛影這才脫韁似地沖過去, 一把抱下, 不管不顧籃中的蔬菜葉子齊數打翻在地, 連他阿媽懷中的水罐也碎了。 任阿姨激動地大喊:阿影,這么大孩子了怎么還毛手毛腳的,被你阿爹知道了可怎么辦才好! 任飛影氣地雙眼發紅,要不是為了那個死渣男,他阿媽會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不是水深就是火熱嗎? 真是的,趕緊幫阿媽收拾收拾,這些新鮮蔬菜可難得了,你阿爹最喜歡吃的。 阿媽! 見她不顧安危、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搶救那些爛菜葉子,任飛影終是沒能忍?。耗隳懿荒芮逍腰c!那個負心漢二十多年前就走了,回他的大城市了,他錦衣玉食不稀罕這些! 那時任飛影還在襁褓,對父母的過往不甚了解,是長大后和鄰里左右仔細打聽,慢慢挖掘,才得知他的父親是大城市的某個跨國企業的高干。 母親呢,也是昔日執法司一等一的大隊長。 兩人相識于微時,一切順遂地正應了外人說的金童玉女這四個字。 可惜在任飛影出生后不久,那些陳年的溫情美好就都變了:母親因執法司的公事繁忙抽不開身,父親于是擔起了照顧孩子以及家庭的重擔,久而久之,驕傲半輩子的父親變得沉默寡言,待人疏離,漸漸,連嘆氣都淹沒在了柴米油鹽里。 可從骨子來看,兩人實際都是十足要強的人,偶爾為瑣事爭吵,沒有誰心甘情愿。 有一次,據說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沖突之際,男人的一句話徹底瓦解了這個本不成熟的小家庭: 他說,他想家了。 他懷念那種正常的生活,懷念決策在握的快節奏,懷念那片生他養他的土地,懷戀那片土地上,他所感知到的萬事萬物的既定規律最重要的是,他懷念那個曾經的他自己! 無論是否是氣話,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形同一根倒刺,刺穿凡身人軀,一輩子都難以拔除。 自那之后,母親rou眼可見地變化,他們不再爭吵,有什么事總是很冷靜地一談就談到夜深。 一日,母親當著所有人的面問他:想不想回家探親? 任飛影的父親沒說話,他知道回家探親對他意味著什么。那時候母親身為執法司隊長,離村的決議一旦作下,她需親手消除父親記憶,并施以懲戒。 結局一目了然。 他走了,那時母親正是族里罕見的分影師,能輕易剝離人物理意義上的身影一個沒有影子的人,走出這座陰陽師庇護下的堡壘,從此在外需謹言慎行,方不被世人視為異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