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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明知是私欲,明知從出身就構藏著傷害,大叔他們還要堅持把她帶到人世間? 她細思極恐,不光對自己的出生,甚至對自己的存在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今時今地,拼勁全力不辭向前,到底是為了誰 為自己,還是為他們? * 這天一早,張立坤接了個電話,內容之重要,使得他忽略了蕭梧葉很難看的精神狀態,也要跑過來問:蕭小姐,你們還準備在山上住幾天? 之前那個魚友于茂曾經說過,張立坤和天艾并非常年都在山中,他們有真功夫,時機合適會接外活。 這時候蕭梧葉就看出來了,張立坤接了單生意,這是想在臨行之前,安排好道觀的事。 蕭梧葉被夢攪得心神不寧。 看看病房,想到蕭送寒的傷似乎已經不成大礙,便沒有什么再能壓得住她那盤桓已久的去意了。 臨時想到說:我可以明天就走,他們留幾天,你另外找時候去問問。 張立坤得了回復,轉頭就跑去客房窗邊喊:蕭先生,蕭小姐明天就退房,她讓我來問問,你們還留幾天。 讓他另找個時間去問,他還真就找了個時隔兩秒的時間。 蕭梧葉暗暗頭疼。 * 得知蕭梧葉要走,董一一最先炸開鍋。 一連半個多月下來,西安是不可能再去西安了,雖說也還沒有新的人生規劃,但住在逍遙觀的日子,董一一明白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葉姐就是方向,葉姐就是規劃,沒去處,就先賴著她唄,說不定哪天規劃就自己找上門了。 姐,你們準備去哪兒啊? 蕭梧葉被他問得很迷茫。 從早到晚,她都在對大叔給的康莊大道反復又反復分析。 反過來理解那句話,說她現在之所以迷茫,正是因為她的個性太突出,管中不能窺豹,所以想看到一切的本來面貌,她得去融入共性。 也就相當于,去尋找更和她擁有更多相同點的人、群體? 靈光一閃,蕭梧葉總算讀懂大叔想說又說不出的話了。 沒錯,放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她蕭梧葉的確鶴立雞群,是非準則,沒有任何先例可以參考。陰陽師的世界就不同了,就像清風曾經所說,也許她所以為的格格不入,在他們眼里都不過是稀疏平常呢。 想到這里,蕭梧葉放下收拾中的行李,趕去張立坤處問了個重要的問題:天師,咱們身邊,有沒有什么陰陽師聚居點? 張立坤也在打包,想了很久,仿佛是觸及到知識盲區了,讓她等等先打個電話。 好好知道了。 掛斷電話,張立坤立刻寫了張便簽遞給她,說:甘肅隴南附近有個叫白龍潭的俱樂部,陰陽師的據點飄忽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但聽說這個俱樂部專門接收那些沒有去處的、可能又有天賦異稟的小孩子和孤兒,我覺著規模雖小,好歹算是個聚居點吧。怎么,蕭小姐要去嗎? 他說完白龍潭,還特意確認了句是不是要去。 蕭梧葉腹誹:怎么,張天師也想去? 嘿嘿嘿,那倒不是,我只是個道士,去那種地方干什么就是吧,我馬上得去趟湖南辦點事,天艾的話,本來打算讓她留守道觀,但是我是想,蕭小姐這不是一路兇險難測嘛,要不讓她護送你一程? 張天師是怕我忘記天璣鎖的事吧? 張立坤臉一點點變紅:這話說的,我知道蕭先生那邊已經在找了,就是覺得,有天艾在,多個人多個幫手嘛。 還是對天璣鎖不放心。 蕭梧葉不知道南冥石卵到底是什么,也就不知道張立坤這么嘔心瀝血究竟圖哪般,至少天艾年紀輕輕卻一而再為天璣鎖消耗青春,她心中不是沒有觸動。 有些話,走之前不吐不快:張天師,天艾不是您的口頭徒弟,這些年她懂事,但同時過得很無奈,我可以帶她出去走一遭,但是一個衷心的建議,等她回來,等您忙完手頭的事,真真正正地關心一下她吧,不為天璣鎖,只是像她關心您那樣,設身處地關心一下她。 張立坤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他渾然不覺天艾的無奈,還在想天艾怎么了,他照顧得挺好啊。 甘肅隴南,白龍潭。 蕭梧葉一面在心中規劃行程,一面拿著便簽紙走到院中,正好碰到外科醫生魏勛復診后出門,和恢復得十之八九的蕭送寒一道。 蕭梧葉慌亂站定,下意識地把東西團在手心:魏、魏醫生。 看向送寒,知道她要離開,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魏勛這邊,前兩天還在贊不絕口自夸自己的縫合技術,今天不知道怎么,居然拉著個很沒底氣的臉道:剛簡單看了一下兩位,老實說,這個傷是不是非自然得來的啊? 蕭梧葉心中一個激靈,想起蕭送寒前陣子總掛在嘴邊變成蜘蛛俠的話。 傷有問題嗎? 張立坤聽到魏勛的聲音也走出來。 魏勛說:傷口已經沒有大礙了,是背后的疤,我瞧著之前還好,只是這兩天,傷口增生越來越多,越來越古怪,像根長長的蜈蚣爬在背上,我看病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這么反常的情況。所以說,是不是這個傷,本來就來得很蹊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