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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張天師說:除非這東西是石頭變的,我猜多多少少應該會怕火! 張立坤一琢磨,有道理。 索性將客房邊晾干保存的所有木柴全部堆到院中,一不做二不休,在人高的柴塔底點燃熊熊一把。 火勢很快摧枯拉朽,天頂猩紅,地表火燎,瞬間一副看誰唬得住誰的架勢。 天師小心! 盤旋半天的妖物終于穿過塵埃,俯沖而下,蕭梧葉屋檐之中提醒,董一一視力好,搭上長箭,先沖那柱黑影蓄力射出一支。 我的媽,好刺激! 他拉力30磅,由下往上射程不會太遠,不過黑影有個明顯擺頭讓開的動作,他的準頭很高。 初次交手后,黑影先退了小段距離,但這也更像是為了更猛烈的沖擊做準備。 這回擋在最前的張立坤看清楚了,沖過來的妖物渾身長滿節肢,主軀之上成千對,這不是巨蟒,這踏馬是條蜈蚣! 你們往后退! 他咬破手指,銅錢劍抹上血水破空一揮,蜈蚣從他頭頂劃過,拐了個方向,沖蕭梧葉而去。 張立坤就瞅準這個時機,一躍而上三尺高,在蜈蚣節肢上夠著一道蜈蚣單只腿腳大約三米長,被劍觸到其中之一,脆聲而斷,轟隆一聲塌進地表。 它毫無疼痛畏縮感,以腿為刺,照舊不依不饒直逼主殿。 天艾下意識地擋在蕭梧葉身前,木棍挑飛又橫掃,腿肢亂舞,來多少打開多少,過程中,還挑斷了一根次生節肢。 她近距離見著那些大長腿,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師父,這不是蜈蚣,是蜈蚣形狀的藤條! 張立坤也發現了,劈在它身上的觸覺較rou皮堅硬,是藤枝。 上樹蜈蚣! 這是一種在深山很常見的亞系爬藤,附身在木本植物上,纏的死死,遠遠看去像一條巨型蜈蚣趴在參天大樹上,吸食著附著物的所有養分,打柴挖山筍的時候經??吹?,形狀很恐怖。 張立坤二話不說結手印,運作內勁,將手指血珠攝入昨晚布好的院內符箓中,符箓宣紙被血浸染,隨紋絡慢慢膨脹出第二層繪制內容,火焰符文破紙凌厲。 三清吾尊,陽炎有請! 火符真言既起,上樹蜈蚣到底是藤科真身,有片刻失衡,找不著北地甩著觸角滑向大殿屋頂。 重重拍掉了頂梁子瓦,給大殿揭了個窟窿。 張立坤氣的,立刻從梯子爬上屋頂站著,一夫當關。 蕭小姐,帶龜爺進殿關門! 蕭梧葉本想照做撤退,可她轉念一想,如果只是一味退讓一味防御,以張立坤一人相守,又能被動地躲到幾時,或早或晚,他們都會如甕中之鱉困死耗死。 想通過后,她解開腰上固定龜爺的綁帶,放它到蓮池中說:龜爺你躲好! 然后燃了一支火把,出去助陣。 見董一一既緊張又興奮地拉弓比劃那只上樹蜈蚣。 蕭梧葉從旁問:這箭支貴不貴? 董一一這才想起來心疼:有點! 蕭梧葉露齒笑:那都算葉姐我的! 她用滑膩的火把燃物滴裹到箭簇頂端,形成一支尖銳細小的火箭后,令董一一道:瞄準后就不要猶豫,射! 上樹蜈蚣一直在兩層樓高的半空東甩西撞,董一一信心倍增,滿弓,然后找準去處,嗖地任由火箭脫弦,不偏不倚,正中它的軀干。 油脂扳在它身上燃起小范圍的火。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火簇不大,很快被它自帶而來的颶風湮滅。而且像是蕭梧葉的錯覺一樣,經歷幾番小試較量后,上樹蜈蚣的體積明顯放大了將近一倍,藤軀細節放大,外皮纖維粗陋,動作帶來的氣流吹得更是讓人難以睜開眼。 果然,兇勢之下的上樹蜈蚣立馬出現變化。 絨絮之外,原本刺探為主的主要藤條,身邊再度飛來一組相似的蜈蚣狀黑影,一組,兩組慢慢總共五組,如同八爪魚一樣,調動五根手指,捏向這半坡小小的逍遙觀。 張立坤死守大殿的想法徹底失算。 飛沙走石中,蕭梧葉見這爬的藤掌心似乎集中在一個方向,便連抽幾支火把,對董一一和天艾喊道:起火,跟我來! 兩人在蕭梧葉的帶領下迅速舉火出山門,張立坤在背后不知所以地大喊:你們去哪!? 蕭梧葉回以大聲:去燒它老窩! 不比天艾隨手拿根東西就能舞,董一一的工具相對復雜,弓把,弓片,弓弦,零零碎碎少不得其中任何一樣,所以也來不及多想,裝備包整個抗在肩上,箭支更是有多少帶多少。 三人小分隊的位移,引起了上樹蜈蚣的注意。 它留下一支與張立坤纏斗,就跟逗貓棒似的,心不在焉,把主要的殺手锏都集中在了蕭梧葉一行上。 天艾,一一遠程才占優勢,你負責保護一一,別讓蜈蚣近他的身,一一負責蘸油射火箭,一支不夠,便以三支為一組,為一線,盡量往蜈蚣主軀身上射,以截燒它的軀干為目標。但是做這些的時候注意,你們要不停變更站位,尤其借助山林樹木卡蜈蚣視角,千萬不要被它近距離的纏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