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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梧葉在心里反問: 昨晚的情形不管救沒救成,對她無疑是一片好心真就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把他們供出來? 我不知道,也許我,夢游了呢。 廂房門外,詢問筆錄的兩個消防員相視一看:這大小姐是謊話編不下去了,還是腦子燒糊涂了? * 鑲書樓眼下是活動禁區。 蕭寄明總在那兒待著也不成事,蕭如晦帶上蕭送寒和蕭歷川兩個去說服他出來。 這是蕭寄明自己提起的生辰,也是蕭寄明自己安排的百家壽宴,事情衍變成現在,若追究一切的起因,或許也該有他的一份。 人在遭受難以承受的挫折時,總會不自覺的把主要錯處往身上攬,這正是蕭寄明此刻的心理狀態。 葉子走后,蕭寄明一直站在原處,一言不發。 半晌他突然開口問:老二,知不知道兩位先生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指的是觀齊云和邱柏齡。 蕭如晦到處張望,搜尋這院子可能留有的痕跡:應該是昨晚大火之前吧,不然,有兩位先生在,怎么也不會讓火燒成現在這樣。 其實這話也不完全對,他們之間雖存有契約,但和仆從還是隔了很大一段距離,家事外事,做和不做,陰陽家他們自有取舍。 蕭寄明想起了昨天觀齊云的話。 他的取舍,就在眼前。 他定了定神:讓郭益定今晚的飛機,送我回H大,那邊的工作不能再耽誤了。 等到這,蕭送寒終于忍不?。喊?,您著急回去,那葉子的事怎么辦? 蕭梧葉的事,他們猜了個八/九。 其實這件事在他們幾個人間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哪怕是蕭歷川,只要稍微動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他們這位老爸嚴于律己之程度,比誰都苛刻,那時候媽還在,怎么可能有私生子一說。 這個謊話,也就只能騙騙蕭梧葉跟蕭享琳。 聽說消防官兵去問了話,但沒問出結果,蕭梧葉鐵了心要跟蕭寄明撇清關系,已經在半山腰的酒店公寓租了間房。 按相關部門說的意思是,調查報告不會按她胡編亂造的交上去,什么時候把火災整個經過說清楚,什么時候才能放她走。 蕭寄明回北京,把宅子騰出來,興許就是考慮到她蕭梧葉配合調查進進出出,憤于和他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蕭送寒所問的,是葉子在蕭家的這么些年,十年春冬,十年蹉跎,就這么以分道揚鑣而結束了? 蕭如晦提醒蕭送寒:不要跟你爸這種語氣說話。 蕭送寒不以為然。 哪種語氣? 尋求一個起碼表態的語氣,還是要學像蕭寄明一樣,至親憂關卻置若罔聞的語氣? 爸,一直以來我都尊您敬您,但在葉子的事情上,不光是她不理解,連我也實在不能認可您的作為。 您有沒有想過,在樹立和摧毀她認知觀的時候,您把自己當父親,在她努力迎合修正,甚至不惜完全改變自己的時候,您卻又從不把她當作女兒。自始自終,都是您在為自己的所做更換合理的支撐,而葉子呢,她所做是錯,不做也是錯。您聽過PUA這個詞嗎?您知不知道您這種行為,是恃親行兇? 蕭歷川還是頭一次見他頂撞大伯。 急的不知道該幫誰的腔好:哥,就是這件事吧,它本來就有點說不清楚對錯,那葉子這些年錦衣玉食,肯定比流落在外面好嘛。 嗟,來食?這樣的錦衣玉食,給你十年,你吃嗎? 蕭歷川被堵得接不上話。 這樣的反諷不說在平時相處,就算是在爭執檔口,也從來沒見蕭送寒有過這種措辭。 不過,蕭寄明一點也不意外:你們說的都沒錯,一切早就該回到他們各自的軌道。只不過現在,不是我要跟她追責,是葉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做什么,就讓她去做吧。再以送寒的名義,給她打筆生活費,往后無論哪方面需要幫忙,可以讓她照舊調用蕭家的關系網,如果她還認蕭家。 就這樣? 蕭寄明確認:就這樣。 蕭送寒不說有十分的意外,至少有一半是現在才徹底醒悟:蕭寄明確確實實在跟蕭梧葉劃清界限。 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 也不明白是不是從九年前開始,蕭寄明心里就已經做了今天會提出的這個打算。 他只知道,十多年前母親去世后,他努力學會的放棄、克制和堅守,今天終于見到了成果:原來到頭來,什么都抵不過一句就這樣。 他同步調地陷入了蕭寄明式的自我歸錯中:那天她提議去跟蹤袁宥姍的時候,他就應該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哪也不許去! 蕭歷川本想拉著他點,哪料蕭送寒這時壓根什么都聽不進,轉頭便走。 本想讓兩個孩子來寬慰寬慰蕭寄明,結果好心辦壞事,無奈之下蕭如晦只好讓歷川趕緊跟上他哥,再找機會適當開導開導。 這孩子你以前說他脾氣像你,我原本不信,現在看來,真是難為他這么多年來自持穩重。 不歡而散,蕭如晦吸了口氣突發感嘆,只是,蕭寄明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