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爍聽了一會兒，摘下耳機：“其實我今早，是準備打車去H酒店的?！?/br>
    阮漠寒淡淡“嗯”了一聲。

    簡爍皺眉：“阮漠寒，你塞著耳機能不能聽清我說什么??？”

    阮漠寒轉頭，淡漠看她一眼，簡爍總覺得那樣的淡漠里，藏著深深的鄙夷。

    也是，對阮漠寒如此敏感的耳朵而言，她真是問了個蠢問題。

    簡爍垂頭：“路上我聽了司機的廣播?！?/br>
    “我連高一的語文和數學都弄不明白?！?/br>
    她手搭在肚子上，撫著自己的胃：“阮漠寒，我根本當不了什么總裁?！?/br>
    “從上學的時候開始，集中注意力對我來說，就是很難的一件事，我成績一直很差的?！?/br>
    “你……會不會有一天發現我很笨，對我很失望？”

    簡爍不停撫著自己的胃，楊海寧那張寫著“別讓我失望”的紙條，被她吞下去，堵在胃里，消化不掉。

    這時，窗外的雨驀然變小。

    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來的急，走的也急。

    剛才還大雨如注，幾乎是分秒之間，就變得只有細密雨絲了。

    阮漠寒推開窗，又從包里拿了煙和打火機，手支出窗外，點煙。

    簡爍轉了一個身，跪著，趴在單人沙發的椅背上，看著阮漠寒的側影。

    阮漠寒瑩白纖細的手腕支在窗外，細密的雨，點點滴滴落在她皮膚上，她完全不在意的。

    縮回手，到窗邊抽一口煙，又支出去。

    “喂，阮漠寒?！?/br>
    阮漠寒淡淡開口：“你搞不懂高一語文和數學？”

    簡爍悶悶“嗯”一聲。

    阮漠寒抽一口煙，語氣更淡：“小學三年級的語文，你搞得懂么？”

    “音音跟我坦白了，有一次想找你幫忙做作業，你做閱讀理解，覺得下雨的氛圍描寫，表達了作者興高采烈的心情？”

    簡爍：“……誰說下雨一定要哀傷？”

    阮漠寒抽著煙懶得理她。

    簡爍氣悶悶的又轉回身，窩回單人沙發里：“阮漠寒，你真是?！?/br>
    阮漠寒：“誰讓你現在直接當總裁了？”

    簡爍一愣。

    “我對你沒那么高期望，自然談不上對你失望?！?/br>
    簡爍愣著：“昨晚不是把柏靜嫻和姜凱倫的陰謀都告訴了我，說聆音只能交給我么？”

    阮漠寒淡淡抽著煙：“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br>
    “在你具備能力以前，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職業經理人的存在?！?/br>
    阮漠寒又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瞥簡爍一眼。

    簡爍愣愣“哦”一聲。

    又問：“我當什么？”

    阮漠寒：“我的實習生?！?/br>
    簡爍貓一樣的眼睛瞇起來：“實習生？”

    “實習生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是你的總監，可以隨便罵你，隨便開除你，隨便吐你口水?！?/br>
    簡爍：“……”

    阮漠寒說的，都是她幻想自己當總裁時可以為非作歹的那些特權，可阮漠寒不是說不可以么？

    總裁都不可以，總監怎么就可以了？

    簡爍：“喂！我抗議！”

    “抗議有效?！比钅尤稽c點頭：“我果然還是做不到吐口水，好臟?！?/br>
    簡爍：“重點是這個么！”

    她氣悶悶窩在單人沙發里，抱著自己的雙膝：“我連駕照都考不出……我暴躁，又不能集中注意力，學東西真的很難的?！?/br>
    “要是我永遠學不會呢？”

    “學不會，就一直學，像你做青椒rou絲面那樣?！?/br>
    簡爍想起阮漠寒青椒rou絲面的“暴政”，不禁抖了一下：“不要吧?！?/br>
    “太累太慘了吧?！?/br>
    當條咸魚不好么？是游戲不好玩還是漫畫不好看。

    “你說什么？不要？”阮漠寒聲音冷冷：“你轉過來?！?/br>
    簡爍嘟嘟囔囔轉身，靠在沙發的一邊扶手上，懶洋洋又氣悶悶的看著阮漠寒。

    阮漠寒把煙掐了，也轉身，面對簡爍。

    抱著雙臂，清冷的臉上，神情如冰霜。

    手都懶得抬，就抬起腳尖，點在簡爍的膝蓋上：“你再說一遍?！?/br>
    簡爍：……

    阮漠寒的腳尖，又在簡爍的膝蓋上點一下：“說，要不要？”

    簡爍低頭，盯著阮漠寒的腳尖。

    連腳趾都像貝殼一般可愛，指甲像森林邊河灘上被不斷沖刷的小貝殼，發著瑩潤的光。

    在往上，是纖細的腳腕。

    在往上，是絲緞般光潔無暇的美腿。

    阮漠寒的腳尖，一下一下，輕輕點在簡爍的膝蓋上。

    “哎呀！”簡爍大叫一聲：“要啦要啦要啦！煩死了！”

    阮漠寒的眼睛瞇起來：“你說誰煩？”

    腳尖又像剛才，一下一下，輕輕點在簡爍的膝蓋上。

    “……不是說你?！焙啝q：“我說我自己?！?/br>
    “竟然以為你要我直接去當總裁，好笨好煩哦?！?/br>
    阮漠寒這才“嗯”了一聲，收回腳尖。

    簡爍仰靠在沙發扶手上與阮漠寒對視：“阮漠寒，我學東西真的很難很難的?！?/br>
    “嗯?！?/br>
    “比你想象的，還要難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阮漠寒瞥她一眼。

    簡爍：“……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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