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阮清音又問：“mama，為什么你要一直看著簡爍？”

    阮漠寒淡淡開口：“因為我喜歡簡爍?！?/br>
    簡爍一愣。

    她沒想到阮漠寒這么直白。

    她記得對其他所有人而言，喜歡同性，好像是很難啟齒的一件走，尤其是對自己的親人言傳。

    她愣愣看著阮漠寒，阮清音靜靜看著阮漠寒。

    阮清音又問：“就像杰克喜歡羅絲，羅絲喜歡杰克那樣么？”

    “對?！?/br>
    阮清音淡淡“哦”了一聲，一點不驚奇的。

    阮漠寒問：“你能理解么？”

    “不能?！比钋逡魮u頭：“就像我不能理解杰克為什么喜歡羅絲，我只是聽到他們倆，在臺詞里喜歡來喜歡去的?！?/br>
    簡爍忍不住插嘴：“那你還一直看愛情電影？”

    阮清音翻個白眼：“就是看不懂才一直看啊?！?/br>
    阮漠寒說：“沒關系?！?/br>
    阮清音問：“是不是等我長大就理解了？”

    阮漠寒想了想：“也不是?！?/br>
    “可能你一輩子都不會理解。也可能你遇到一個同類，一下子就理解了?！?/br>
    “什么是同類？”

    “很難講?！比钅蛎虼浇牵骸暗饶阌龅侥憔椭懒??！?/br>
    ******

    周三上午，聆音團隊和GS團隊例會以后。

    “阮總監?！苯獎P倫優雅笑道：“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留你討論工作了?！?/br>
    阮漠寒一臉淡漠，從會議桌最尾端，往姜凱倫身邊走。

    其他人紛紛走出會議室，一位其他部門總監，就是阮漠寒聽到他買了別墅那位，路過阮漠寒身邊，低聲對她說：“阮總監加油?！?/br>
    “你一定是獎金最多那個，不過這是你應得的?！?/br>
    他沖阮漠寒一笑，走了。

    阮漠寒坐到姜凱倫對面。

    姜凱倫笑道：“阮總監，他說的對，此次聆音和GS合作成功，你毫無疑問，是最大功臣之一?！?/br>
    “你該獲得最豐厚的回報?！?/br>
    阮漠寒淡淡開口：“成功？對誰來說算成功？聆音還是GS？”

    “都不算吧?！?/br>
    姜凱倫聽到這話，也不意外，反而笑：“你已經知道了？”

    “你是從你能接觸的那些數據里，看出異常的？”

    阮漠寒點一下頭。

    姜凱倫贊許笑道：“我沒有看錯你?！?/br>
    “在我從團隊簡介里看到你照片時，我就在想，如果聆音有人能提前看出真相，那一定是你?！?/br>
    阮漠寒問：“你和柏女士，你們早就認識？”

    姜凱倫笑著點頭：“我們是大學校友?！?/br>
    “只不過后來，靜嫻提前退學，所以你在學生手冊里，查不到她的名字?！?/br>
    姜凱倫貂一樣的眸子，看著阮漠寒：“阮總監，我知道聰明如你，一定找人查過我，和她?！?/br>
    阮漠寒問：“她為什么退學？”

    姜凱倫：“她覺得沒意思?！?/br>
    阮漠寒點頭。

    她不意外。

    從柏靜嫻在地毯上摔倒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知道了柏靜嫻是什么人——

    柏靜嫻是姜凱倫的同類。

    一個毫無感情的人。

    一個可以用自己的孩子做誘餌，來得到自己想要一切的人。

    阮漠寒又問：“柏女士認識姚淵么？”

    “不?！苯獎P倫搖頭：“她和我不一樣，不需要經過訓練?！?/br>
    “從我在大學認識她開始，她就已經是這樣的人?！?/br>
    阮漠寒問：“她出身柏家，家境不差，跟簡銘結婚，在簡家潛伏十多年，就為了得到聆音？”

    “她為什么要得到聆音？”

    姜凱倫：“你已經知道，聆音和GS合作這個局，一開始就是靜嫻設下的，為的就是和我一起，利用產品升級與市場份額之間的誤差，把聆音擠到破產，她用柏家資金，我用GS股份，收購聆音?！?/br>
    “你能看破這一切，是你聰明的地方?！?/br>
    “但是……”姜凱倫笑：“你問出剛才那個問題，是你愚蠢的地方?！?/br>
    “你問出那個問題，說明你離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差的還很遠?！?/br>
    姜凱倫把自己的手放在會議桌上，淡粉色的指甲，依然在會議室頂燈之下，翻著毫無瑕疵的光。

    她伸出修長食指，緩緩前移，準備像以前一樣，去觸碰阮漠寒的手背。

    她說：“如果你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人，你就會發現，這世界有多無聊?！?/br>
    “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喜，沒有悲。甚至連性欲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總要人為的給自己設一個目標?！?/br>
    “楊海寧慧眼如炬，對靜嫻來說，這是一個有難度的游戲，難得能激起她的興趣來玩?！?/br>
    阮漠寒看著姜凱倫的指尖向她靠攏。

    她知道，她將要迎來的是什么樣的觸感。

    不冷，不暖，永遠恒溫，像一個沒有破綻的非生命體。

    姜凱倫像是能看透她在想什么，笑得優雅淡定：“阮總監，我知道你還是常常做夢，夢到阮秋?！?/br>
    “夢到骯臟的雪，凌亂的腳步，顫抖的身體，灰敗的眼睛?！?/br>
    阮漠寒沉默不語。

    姜凱倫那雙貂一樣的眼睛，是能看透人心的。

    她的夢，的確如姜凱倫所描述的那樣，從不完整，一片一片，都是凌亂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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