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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整。 阮漠寒是四點整走的。 阮漠寒早知道簡爍今天會如何反應,所以提前了兩分鐘開門。 簡爍捏著手機,臉上的笑容越發玩味:“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酒店房間里旋轉,旋轉,越轉越快,艷粉的蓬蓬裙擺飛揚起來,濃黑如墨的卷曲長發飛揚起來。 發梢,還余有阮漠寒剛剛撫過的香味,冷杉的香味。 簡爍拎起發梢聞了聞,一把塞進自己的嘴里。 ****** 阮漠寒準時抵達醫院,接到阮清音。 回程的路上,阮清音問她:“mama,你在想什么?” 阮漠寒收回望著路邊一株玉蘭的視線,搖頭:“沒什么,發呆而已?!?/br> 紅燈過去,阮漠寒一腳油門,載著阮清音離去。 ****** 回到家,兩人吃過晚飯。 阮清音發現阮漠寒換了一身衣服:“mama,你還要出去?” 阮漠寒點頭。 阮清音打量一下阮漠寒,一身黑色禮服,極簡的剪裁,包裹著修長身姿。 沒有裝飾,沒有暗紋,什么都沒有。配上淡淡淺棕色的眸子,淺棕色的發,整個人像要隱于暗夜之中。 阮清音:“你穿成這樣去做你的醫學研究?” 阮漠寒又點頭。 阮清音嘟囔:“奇怪的醫學研究?!?/br> 阮漠寒:“我也覺得?!?/br> 她叮囑阮清音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后,自己開車出門。 晚風徐徐,一路上都是玉蘭花的香氣。 天色暗下來以后,就有點像在墓園遇到楊海寧的那一天。 楊海寧說:“阿爍,就拜托給你了?!?/br> 阮漠寒搖搖頭,讓楊海寧的聲音從她耳旁退開。 不,她并不把簡爍當成自己的責任。 任何人都不該是任何人的責任。 ****** 車開近簡宅,已聽到隱隱舞曲樂聲傳來。 獨棟別墅前一片空地,今天特別借用為停車場地,此時已經停滿了豪車。 阮漠寒把車停過去,踩著六厘米高跟鞋,走近大門,叩響。 即便參加派對,她也只穿六厘米高跟鞋,從不改變自己的習慣。 柏靜嫻親自來開門,見到阮漠寒,顯得很驚喜:“阮總監,你來了,請進?!?/br> 阮漠寒走進去。 觥籌交戳,衣香鬢影,攘攘人群中,阮漠寒一眼就看到姜凱倫站在那里。 一身淺金色魚尾禮服,加一對方鉆耳環,卷曲的長發在腦后盤一個髻,優雅得體的打扮。 一堆人圍在她身邊,與她搭話,她顯然應對得宜,言笑晏晏,圍著她的眾人,也不時發出笑聲。 姜凱倫一雙像貂的眼睛,卻越過人群,直直向阮漠寒這邊看過來。 笑著沖阮漠寒舉了一下杯,并沒有走過來搭話。 圍著姜凱倫的眾人,順著姜凱倫舉杯的方向,都朝阮漠寒這邊看過來。 阮漠寒一臉淡漠的走開。 她避開姜凱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沒有一個穿艷粉色蓬蓬裙的身影。 阮漠寒的推測是對的,簡爍是這個家里需要被藏起來的那個孩子,她太妖異,即便柏靜嫻疼她,也不會邀請她來這個熱鬧的派對。 況且楊海寧言明,不讓簡爍曝光在眾人面前。 看來柏靜嫻無意違背。 柏靜嫻請來幫忙的服務生,手持托盤走到阮漠寒面前,一鞠躬:“女士,請用酒?!?/br> 阮漠寒在那托盤之中,順手拿起一杯櫻桃伏特加。 淡淡的粉色,被冰塊激發出嬌艷色澤,如今天簡爍的一張臉,埋在紗裙層層疊疊的褶皺中,比紗裙更艷麗,像春天灼灼的玫瑰花瓣。 她想起簡爍用這樣的面孔,帶著天真卻妖冶的眼神,抱著她的小腿,望向她。 簡爍會乖乖不來了? 這時,阮漠寒敏感的耳朵,聽到穿過悠揚樂聲和嘈雜人聲,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阮漠寒端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望過去。 是誰呢? ****** 柏靜嫻周到體貼,每一位客人前來,都是她親自去開門。 阮漠寒越過柏靜嫻的背影望過去。 是鐘韻麗。 穿一身紅裙,和簡爍灼灼盛放的妖冶不一樣,鐘韻麗的紅,是世俗而濃艷的。 卻越發襯的她一張臉,越是濃妝,越顯灰敗。 恰好這時,褚行云路過阮漠寒身邊,見阮漠寒的視線望向鐘韻麗,壓低聲音道:“我聽辦公室的人都在議論,說許久沒在公司附近,見過鐘總監的小男友了?!?/br> 阮漠寒只微微點一下頭,收回目光。 她對其他人的事,確實不感興趣。 派對過半,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姜凱倫帶領的英國團隊入鄉隨俗,依次與聆音的中高層們互相敬酒。 先是簡銘和柏靜嫻,即便悠揚的舞曲聲、嘈雜的聊天聲始終縈繞,阮漠寒敏感的耳朵還是可以聽到,姜凱倫在對簡銘說:“簡總年輕有為,楊老夫人雖然只有您一個孫子,也很滿足?!?/br> 簡銘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只道:“謝謝姜總認可?!?/br> 柏靜嫻在一旁笑得溫和,主動舉杯:“我以果汁代酒?!?/br> 她穿一身銀灰色的優雅晚禮服,略貼身,六個月的孕肚鼓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