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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伸出手掌,排在拍在1704的房門上。 五星級酒店的隔音很好,不知房內兩人的對話或動作有沒有被她打斷。 一片靜默。 沒有人來開門。 阮漠寒再度伸手,拍的更加用力,直到掌心發紅。 “砰砰砰,砰砰砰?!?/br> 伴著一聲驚雷,門吱呀呀的開啟,漏出黑洞洞的一條縫,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 簡爍那張半笑不笑的臉,在門縫后露了出來。 房間里沒開燈,在沒有閃電的時候,就是昏暗一片。阮漠寒的視線中,簡爍的雙眸是唯一光艷,閃著妖冶又慵懶的光。 她對阮漠寒的突然出現,毫不意外。 阮漠寒伸手推開她,大跨步的向房間里走去。 艾咪一個人坐在床的一角,低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掐著自己的指甲尖。 柔順的馬尾垂在她耳側,還是綁著淡紫色的頭繩,如阮漠寒初見她時一樣,露出頭頂一個白色的旋。 連頭頂的旋都是純潔和干凈的。 簡爍跟在阮漠寒后面走進房間,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笑,在又一陣驚雷聲中,唯有阮漠寒一個人能聽到。 阮漠寒瞥一眼窗下,不露聲色的呼出一口氣。 窗戶開了一條縫,窗簾半拉不拉,白色半透的紗簾隨風揚起,像被什么藏在云里的怪物吹著。 云層厚厚的壓下來,詭異的藍紫一片。 窗下是一張單人沙發,被簡爍拖過來的,地毯上一道淺淺的拖痕。就如同之前,簡爍把兩張單人沙發拖到一起,把阮漠寒推在里面。 阮漠寒望著那沙發,淺淺一個小坑,應該是簡爍一直坐在這里。 整個人打橫,半躺著,頭仰在沙發一端扶手上,雙膝架在另一端扶手上,也許雙腿還在輕輕的隨風擺蕩。 簡爍就那樣仰在那里,吹著風唱著怪誕歌謠,所以阮漠寒在qie*聽的耳機里,不斷聽到滋滋、滋滋的聲音。 是風的干擾。 阮漠寒又往左看了一樣。 簡爍那樣以那樣的角度仰著,其實不太能看到坐在床角的艾咪。 艾咪本來心情郁郁,以為是什么房間服務的服務生來敲門,頭也不抬。這時卻感到,有一個修長身影,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說話,也不動作。 她不得不抬起頭。 驚訝極了:“jiejie?” “你怎么在這里?” 阮漠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是我的房間?!?/br> 縱使單純如艾咪,也看出阮漠寒的面色,比平時更冷漠。 在窗外閃電映入的紫光中,一張瑩白的冷臉如穿越時光的白玉,又如終年不化的雪山。 艾咪看的有點愣:“???” 窗外又一道驚雷劈過,轟隆隆隆。 身后的簡爍走近兩步,站在阮漠寒的背后,湊近她的耳邊:“怎么,生氣了?” 鼻息帶著大雨將至的濕熱,盡數噴在阮漠寒耳垂的小痣上。 阮漠寒覺得自己像潮濕角落的一叢苔蘚,有什么東西在體內悄然滋生。 簡爍剛才的一句話,故意伴著一陣雷聲說出,湊在阮漠寒耳邊,只有阮漠寒能聽到,坐得更遠的艾咪聽不到。 阮漠寒把手里的房卡甩給簡爍:“想多了?!?/br> 再次轉向愣愣望著她的艾咪:“酒店搞錯了,你們的房間在隔壁,這是我的房間?!?/br> 艾咪又愣愣看向簡爍。 五星級酒店會犯這樣的錯誤?搞錯客人的房間? 沒想到簡爍扯起嘴角一笑,懶洋洋的:“是,酒店搞錯了?!?/br> “艾咪meimei,我們走吧?!?/br> 艾咪遲疑的站起來。 她望一眼阮漠寒,只見阮漠寒已經獨自走到窗邊,從那一道縫隙間吹進來的大風,吹在阮漠寒的臉上。 阮漠寒連背影都是清冷的。白襯衫,黑窄裙,薄而透的絲襪裹著纖細小腿,絲襪上兩道黑色的細線,顯得小腿更加修長。 她淺棕色的長發隨風揚起,紛亂飛舞,遮在她臉上又被吹開,凌亂的,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簡爍笑著又說了一遍:“走吧,艾咪meimei?!?/br> 艾咪見阮漠寒絲毫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拖著腳步,跟著簡爍走出房間。 ****** 阮漠寒站在窗前,聽到門在身后吱呀呀的關上。 聲音一如剛才吱呀呀的開啟,露出簡爍妖冶而慵懶的一張臉。 阮漠寒回頭,冷冷的視線,掃過房間內。 很快,鎖定在天花板的一角。 一個極小的儀器,被白色膠布貼著,融入一片潔白的天花板中。若不是刻意觀察的話,是一定不會發現的。 阮漠寒走到床邊,蹬掉腳上的一雙高跟鞋。 她爬上床,腳在柔軟的鵝絨被上踩出深深淺淺的坑,如陷在一片沼澤里。 阮漠寒踩過鵝絨床,站到床邊略高一點的床頭柜上,踮腳。 床頭一盞維多利亞仿古臺燈,絲絨的垂穗掃過她的小腿,踮腳。 簡爍剛才應該也是這樣,把qie聽器貼在天花板附近的。 阮漠寒伸手,纖長指尖終于觸碰到那小小儀器。 她一把扯開膠布,把那儀器捏在手里,從床頭柜上一躍而下。 膠布裹了兩裹,確定一絲聲音也不會傳進里面了,扔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