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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一晚上的淚腺跟終于反應過來了一樣,淚水瞬間盈滿了顧照的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成串往下掉。她是真的怕沈玦星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 顧照的哭聲成功喚回了沈玦星暴走的理智,他漸漸停止掙扎,低頭看向抱住他的人。在看到顧照滿臉的眼淚時,心臟仿佛被電擊了般,狠狠地攣縮,抽搐著跳動,每一記都疼痛難忍。 對不起他輕聲說道。 老民警見他不再具有攻擊性,還主動道歉,也慢慢放開了鉗制: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動手我就銬你了! 沈玦星這次沒再沖動:不會了。 走到楊天龍身邊,老民警踢踢他:別裝死,給我起來。 楊天龍哼哼唧唧:我要告他!我頭好暈,我一定是腦震蕩了! 老民警很熟悉他的套路,配合道:知道了知道了,起來做尿檢,做完沒事送你去醫院。 楊天龍一聽尿檢,哼唧也不哼唧了,干脆閉著眼賴在地上,說自己頭暈起不來。 你躺在地上尿也行,你自己不覺得難受我也不難受。老民警說罷不再管他。 好了好了,你們走吧。年輕民警對沈玦星他們道,他多數是要進去的。 是不是癮君子,有沒有碰過不該碰的東西,經驗老道的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來,跟掃X光一樣。老民警堅持要尿檢的對象,就沒清白的。 沈玦星與顧照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顧照原本以為沈玦星是要送她回家,結果路越開越陌生,一眨眼過了個隧道,再出來就是市區了。 這這不是我家的方向。顧照只當沈玦星是走神開錯了。 這是去我家的路。沈玦星的臉上仍然帶著些許寒意,以至于他說話都顯得比平日里沉冷。 顧照盯著他沒什么表情的側臉,錯愕道:你家? 怎么可能再讓你回去,誰知道那人還有沒有別的同伙?你以后都跟我住。沈玦星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顧照想到總是熱鬧的對門,顯然不是只住了楊天龍一個人,如果她掏鑰匙開門的時候背后又冒出來一個人,她可能會當場暈倒。 顧照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走進沈玦星的家。嚴格地說,是他租住的公寓。 公寓地處市中心黃金地段,樓下就是熱鬧的商業街,這么晚了許多店仍然開著,人還不少。從公寓巨大的落地窗眺望出去,可以看到這座城市最現代、最摩登的建筑群,夜景相當得不錯。 公寓是兩室一廳,一間臥室一間書房,裝修應該是自帶的,非常不符合沈玦星性格的奢華風格。 地上鋪著拼花的大理石瓷磚,窗簾帶著歐式窗幔,天花板上甚至還有浮雕花紋。跟顧照想象的科技感十足,到處都是智能家電的場景大相徑庭。 坐下,我給你處理傷口。 顧照聞聲將視線從窗外夜景上收回。 沈玦星拿著幾支一次性消毒棉簽和一盒創可貼坐到沙發上,拍拍身邊位置,示意顧照坐過去。 除了手肘上有擦傷,顧照的膝蓋也有些擦傷,所幸都不嚴重。 處理完了rou眼能見到的傷,沈玦星怕她衣服下還有暗傷,問道:還有哪里痛? 顧照摸了摸自己頭頂,低頭將腦袋一塊地方指給沈玦星看:這里,他抓我頭發了 沈玦星輕柔地撥開顧照的頭發,發現那塊頭皮已經生出了淤血。他愛憐地撫著顧照的長發,輕輕吹了吹淤血的地方,像是要替她將疼痛吹走。 以為今晚不會再發生比這更令他心疼的事了,結果他錯了。 我沒事的,你不要難過了。顧照倚靠在他胸前,抓著他的衣服小聲說道。 一瞬間,沈玦星心痛到難以呼吸,那甚至不是一種比喻,而是真實的,從心臟處發出的實質性的疼痛。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短短一句話有這樣大的威力。 雙唇印上發頂,沈玦星親吻著顧照的長發,額頭,面頰,最終將一個滿含歉意的吻落在顧照唇角。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把你安全送到家的要不是他亂發神經,顧照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顧照聞言抬起頭,用少有的嚴肅表情道:這怎么是你的錯呢?你沒有義務永遠保護我的,我有反擊,我也可以保護我自己。 她的安全不是沈玦星該負責的。她沒錯,沈玦星也沒錯,有錯的是楊天龍,他不該仗著自己的力量欺負弱小。 沈玦星聽了她的話,沒有因此高興起來,他沉默片刻,猝不及防舊話重提。 為什么這種時候你都不生我的氣? 有那么一個瞬間,顧照內心升起了一種無限接近無言以對的情緒。她不知道為什么沈玦星這么執著讓她生氣,但她確實有點生氣了。她剛剛在說好嚴肅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道:你一定要糾結這個問題嗎? 感到臉側的手有收回的趨勢,沈玦星一把按住,打量著顧照不再溫柔的表情,心情卻反而奇特地好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