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第120節
父親竟還與肅親王有交情嗎?可為什么這些年一點兒往來都沒有? 卻說另一邊,田淑磨磨蹭蹭去向伯爵夫人請安,卻被告知對方身體不適,不見客。 田淑強忍著羞憤,留下禮物離去。 什么不適,她分明都聽見里間有人說話了! 昨兒那老夫人還巴巴兒去壽陽公主院外等候,怎么就忽然不適了? 壽陽公主來福云寺,老夫人就能不顧年事已高,親自登門拜訪; 而自己上門拜訪,老夫人卻推說身體不適,連門都不給開…… 擺明了是看人下菜碟! 張嬤嬤也替她急。 姑娘年紀不小了,拖到現在,高不成低不就。 好不容易看中了伯爵家,老伯爵曾與老爺有幾分交情,倒像是愿意的,可誰知老夫人卻不大情愿的意思。 如今,竟連門都不讓進,直接給了沒臉。 果然,權勢富貴迷人眼。 田家想借著人家的爵位復起,而伯爵府,自然也想借別家的勢頭更進一步,自然瞧不上日落西山的田家…… 父兄都不體諒自己,過幾日回家,母親必然也要問起。一想到這些,田淑就心里堵得慌,也不回自己的院子,便往遠處山上去。 結果還沒上去呢,就見到了一身露水的馬冰。 兩人再見面,難免有些尷尬。 馬冰看著她,其實就很想問一句:你爹還好? 但沒問出口。 田淑看著她,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出昨晚看到的情形,頭腦一熱,便忍不住道:“馬姑娘,你,你和小侯爺……” 馬冰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田姑娘自重?!?/br> 她和謝鈺怎么樣,關別人什么事兒? 她不在乎別人對謝鈺動心,并不意味著可以容忍對方問到自己頭上! 田淑沒想到她說話這么嗆,當場就傻了。 馬冰完全不想摻雜這種類似于二女爭夫的惡心戲碼,三步兩步下山,擦著她的肩膀過去。 田淑瞬間回神,竟又追了兩步,“馬姑娘!”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來馬冰起了個大早,去后山采了不少藥,心情很是愉快。 可現在,這份愉快已經沒剩多少了。 田淑被她問住。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想干什么。 失落嗎? 有。 嫉妒嗎? 自然有。 可即便嫉妒又能怎樣? 難不成,自己還能讓馬姑娘離開小侯爺? 且不說能不能,便是離開了,小侯爺真就會喜歡自己? 正如昨日兄長所言,哪怕他對自己有半分情意,或者看在父親的面兒上,也不會對自己那般冷漠無情。 見田淑神色黯然,慢慢紅了眼眶,馬冰非但沒有起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反而煩死了這種膩膩歪歪的人。 “田姑娘?!彼渎暤?。 田淑本能抬頭,神色茫然。 馬冰冷冷道:“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父母俱在,已比世上絕大多數人幸運得多。若不甘不愿,就自己去爭去搶!若不敢,就老老實實接受,擺出這幅全天下都對不起你的樣兒給誰看?” 田淑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對方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嬤嬤和跟著的丫頭被馬冰氣勢所攝,見她迎面走來,竟下意識分開兩側,目送她遠去。 半晌,眾人才回過神來。 好厲害的姑娘! 張嬤嬤怕出事,忙對還在愣神的田淑喊:“姑娘,這山可不同城里的假山,日日有人打理,您看這地上都是碎石頭、枯樹枝,還有青苔水漬,哪里是能下腳的!” “住口!”田淑被馬冰罵了一頓,又羞又氣,聽了這個,越發起了倔勁兒,“如今,我連去哪里的自由都沒了?你們是奴才,還是父親派來軟禁我的?!” 這話太重,唬得張嬤嬤和幾個丫頭都跪下磕頭。 田淑不理她們,又看看那山,再低頭看看自己漂亮的裙子和繡鞋,到底是歇了爬山的心思。 “你們起來吧,”她略定了定神,“不必跟著了,我也不上山,就去前頭院子里走走?!?/br> 她甚至忍不住想,那位馬姑娘瞧著也十分纖瘦,她是怎么上去的? 莫非小侯爺就喜歡那樣的? 張嬤嬤松了口氣,又試探著說要跟著,卻被田淑瞪回來。 沒奈何,只好眼巴巴看她走遠。 不過張嬤嬤也曉得自家姑娘不是能吃苦的人,且見她確實只沿著大路往前頭去,也略放了心。 可到底不敢就這么回去。 張嬤嬤想了下,對那幾個丫頭說:“咱們也往前走走,遠遠看著,候著姑娘回來?!?/br> 別離的太遠,萬一有個什么事,喊一聲也能聽見。 福云寺的許多廟宇都有些破敗,又沒有專門的僧人候著奉承,對不信佛的人來說,屬實沒什么好看的。 今兒那什么大師要講經,僧眾們都在前頭大殿忙活,越發冷清。 田淑在前頭幾座大殿略逛了逛,空無一人,佛像也褪色,又威嚴可怖,便覺沒意思起來。 正轉身要走,一回頭,卻見一個極清俊的男人剛好抬腳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怔,然后齊齊行禮。 “不知小姐在此,打擾了?!?/br> 那男人開口,聲音溫潤如玉,清冽似水,十分動聽。 田淑忙道:“人人來得,公子不必多禮?!?/br>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男人落落大方,對上視線后,淡淡一笑。 田淑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一顆心突突直跳,忙不迭要往外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 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聽那男人問:“小姐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田淑腳步一頓,萬般愁緒涌上心頭。 昨晚她睡不著,便去院子里賞月,誰知半夜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下意識貼在門縫上看了眼。 只這一眼,卻叫她的心都碎了。 小侯爺竟親自送那位馬姑娘回來! 兩人月下踱步,雖未有什么過分的舉動,但神情間卻很是親昵,顯然兩情相悅。 分別時,小侯爺甚至還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當時田淑就知道,自己沒希望了。 光這還不算,今兒一大早,父親竟一點兒不顧及親生女兒的想法,逼著她去拜訪什么老夫人。 結果人家連這個上桿子的臉面都不肯給,直接吃了閉門羹…… 接著,竟又遇到馬姑娘…… 如此種種,自然愁眉不展。 可這些話,又怎好對外人說? 那男人也不勉強,又勸慰道:“佛說眾生皆苦,人間又說好事多磨,我看小姐出身名門,想來困境也不過當下而已,熬過去,自然否極泰來?!?/br> 從沒有人這樣安慰自己。 田淑忍不住看著他,“當真?” 靠近了才發現,對方要比自己大上許多,約莫而立之年的樣子。 但他的眉目柔和,五官俊朗,又如此溫柔,倒比那些平時見的年輕男子更多幾分魅力。 那男人認真點頭,溫柔微笑,“自然?!?/br> 縱然田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么轉機,可能有個人真心安慰自己,已是難得。 她盈盈下拜,“那就借您吉言。對了,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現在還早,外頭的訪客進不來,那么他就是住在福云寺。 而這幾日能住在寺里的,大多有來歷。 卻聽那人笑道:“萍水相逢,不過匆匆過客罷了,何必執著姓名?若有緣,來日自會相見?!?/br> 田淑聽得癡了,怔怔點頭,“不錯,若有緣……” 話一出口,她就紅了臉,匆匆行了一禮,慌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