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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盡量委婉點吧?!?/br> 章運承認錯誤的方式也很委婉,他不肯道歉,始終倔強地梗著脖子。 然而聽到這話后,眼前這兩位同學頓時大驚失色。 歐陽宇抓著筆記本,大無畏地湊上去:“千萬別委婉,對我們你可以再狠一點?!?/br> 季桐嘗試啟發他的思路:“就比如,歐陽你不帶書那來什么教室,來野餐還是來上課?” 歐陽宇品味了一下,不太滿意:“你這力度不行,沒有章運的帶勁?!?/br> 章運頭一次體會到什么叫被嘲諷得體無完膚,他想發作又說不出口,只能黑著臉痛下決心:“以后我不說這些話了?!?/br> “別??!”歐陽宇完全進入了狀態,努力勸阻,“你得繼續說!我們沒了你不行??!” 季桐認真地給他打氣:“你可以的!” 在這段十分扭曲的對話里,不知所措的章運步步后退,漸漸被逼到了墻角。 ……他發自內心地感到一絲害怕。 第112章 這或許是章運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曾經的口出狂言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他怎么也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上趕著討罵的奇事。 真的很恐怖。 在無比漫長的幾秒鐘后,受驚過度的章運鼓起勇氣絕地求生,直接離開座位沖出了教室。 歐陽宇試圖去追:“章運你去哪!話還沒說完——” 章運跑得更快了:“我他媽上廁所!別跟著我??!” 今天他和歐陽宇之中,肯定有一個人瘋了。 至于季桐…… 怪他嘴賤,欠人家的。 出師不利的季桐和歐陽宇對視一眼,嘆了口氣,惆悵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裴清沅同時走進教室,現在他每天都很忙,在蕭建平的溝通下,一些內容過于基礎的專業課可以不上,將更多時間放在籌備比賽上。 他一進來就看見季桐沒精打采的樣子,立刻問道:“怎么了?” 季桐沒有回答,埋頭在紙上畫著什么,兩分鐘后,一張小紙條悄悄遞到了裴清沅面前。 紙上畫著一只長著頭發的章魚,頭頂本該高高豎起的發絲像凋謝的玫瑰一樣塌下來,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刺猬頭變了。 再加一個憂郁的哭臉。 裴清沅本來有些疲憊,腦海里塞滿了各種專業知識,這會兒忍不住笑起來,心情驟然變得輕快。 給他遞紙條訴苦的季桐好像一個小學生。 令裴清沅想起曾經那塊會開出粉色小花的手表屏幕。 許多細碎的、熾熱的情感涌上心間。 可惜現在在教室。 ……他討厭集體生活。 也討厭任務面板。 所以裴清沅只是伸手揉了揉身邊少年的頭發。 季桐不滿地抗議:“我剛整理過的發型?!?/br> 如今裴清沅處理發型問題十分駕輕就熟:“亂一點更好看,而且能增加視覺高度?!?/br> “真的嗎?” “真的?!?/br> “哦?!奔就┩腥聪蛩拗?,琢磨了一會兒,主動湊過去,“要不你再弄亂一點?” 對著那雙寫滿期待與憧憬的眼睛,裴清沅使用了小說主角必備的[引以為豪的自制力]技能,才控制住了其他沖動,只讓手落在柔軟的發頂。 討厭集體生活×2,討厭任務面板×2。 坐在前面的歐陽宇捂了捂莫名發酸的腮幫子,對同桌小聲感慨道:“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很幸福嘛?!?/br> 同桌兼室友嫌棄地噫了一聲,默默跟他拉開距離:“首先,你……” 在男同問題上,歐陽宇早已放棄治療,以毒攻毒道:“不要慌,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同桌跟著他漸漸跑偏,一臉難以置信,“我居然有點失落是怎么回事?” 旁聽吃瓜的季桐立馬在心里跟宿主八卦起來:“歐陽說不喜歡老王這個類型,那他喜歡什么類型?” 裴清沅恢復冷漠:“不重要?!?/br> 他不關心這個。 他只在意季桐喜歡的類型。 在為麻將機器人的不同性格模式積累素材的同時,季桐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在性格模式的基礎上,再加入感情的積累與觸發模式。 這個世界的人工智能沒有自主意識,也無法產生感情,它們能表現出的所謂情緒都是提前設定好的,內置的數據規則判定條件吻合后,就會觸發相應的反饋。 例如裴清沅此前為初代糖豆機器人小美設定的那個邏輯,它被反復呼喚名字后會主動提出與人握手。 “既然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讓它在比賽里完成一次對局,那就要考慮到多次對局后它的成長與變化,如果每局的反饋都是重復與相似的,用戶一定會很快對它失去興趣?!?/br> 季桐同樣從章運那里得來了靈感,興致勃勃道:“比如在連輸幾把后,嘲諷模式是更加嘴硬,甚至氣得開始說胡話,還是漸漸改變態度,讓屢次戰勝它的用戶有一種征服了杠精的成就感?反過來,要是它連贏了許多把呢?” 棋牌游戲里有太多種情況,一邊倒的連贏連輸,難舍難分的膠著狀態,險勝與險敗,一些罕見的牌型……客觀的牌局與主觀的反應,再結合各種性格模式,能延展開許多可能性,眾多可能性組合起來,稱得上是千變萬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