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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墨,是你小子吧!”從后方大步而來的壯漢,粗獷的黑臉上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那人呵出口白氣,繼續道,“過年好??!” “東哥!”盛子墨偏頭奇道,“你怎么在這呢?” 說完,才后知后覺地也回了句“過年好”。 “他家跟我爺一棟樓,和咱倆一樣,回來過年?!眹厘\霄接過話茬,他瞅著陳競東眼底蓄著的壞笑,直覺沒什么好事,“行了,‘過年好’也問完了,我倆還有事,先走了?!?/br> 而抬腳剛要走人,陳競東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倆弟弟的去路:“別介啊……這大年初一的,見了哥怎么像撞見瘟神!”陳競東濃眉一蹙,大手摁住自個兒心口委屈道,“——哥受傷了?!?/br> 盛子墨抬手看了眼時間,才7點多,天剛蒙蒙亮,“不是哥,我倆得往劇組趕呢,今天有工作?!?/br> “哥吃了么?怎么也這么早?” “嗨,公司的事唄?!标惛倴|對上嚴錦霄沒什么溫度的目光,丫跟看不見似的,繼續道,“哥日理萬機、貴人事忙啊?!?/br> 嘆了口氣:“哪里有需要,哥就去哪里,”抬手搭住盛子墨的肩,邊走邊說,“救火隊,管他初一初三的……勞碌命??!” 嚴錦霄看著搭著肩走前面的倆人影——大步流星幾步上前,給陳競東那大黑爪子,一把擼下盛子墨的肩,倏然隔在了倆人中間,說:“你不是日理萬機嗎?趕緊走你的?!?/br> 陳競東瞅著嚴錦霄那“護食”的德行兒,頓時忍俊不禁。 他今天這謊扯的極其自然,雖然知道嚴錦霄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卻沒事人似的,非得大清早冒個尖,來當這么個瓦數極高的“大燈泡”——他們公司大年初一哪來的事? 這些年業績好得一逼,連過年放假都比普通公司早很多,各種福利、各種人性化,簡直不要太爽。 其實,陳競東自打昨晚意外得知未來的“準弟媳”被嚴錦霄領回去見老爺子,便再沒安生過——給嚴錦霄前后來了幾通電話,目的就一個——要湊局。 哥們兒甚至還提議趁著過年高興,給盛子墨灌個人仰馬翻,讓嚴錦霄“先上車、后買票”,將“生米做成熟飯”——看盛子墨這小子還怎么扭捏墨跡。 可嚴錦霄后來關了機,這“罪行”便停滯在了策劃階段。 今兒個大清早,哥仨就撞一塊兒,其實并非巧合。 ——他陳老哥為嚴錦霄的感情生活,饒是cao碎了心,不知道幾點就開始守著門聽聲,終得以“待兔”成功,出門追上倆人,而三言兩語閑聊間,也最終將倆弟弟勸上了自己酷翻了的大G,當起了專職司機。 “哎,我哪知道公司的事兒說解決就解決了?!标惛倴|發動車,將手機撂一邊,“得!今天白起個大早,那邊沒我事了?!?/br> 自導自演了一出戲,還特意安排小秘書準點給來了通做足了戲的電話——鬼扯的淡終得以圓滿收官。 “反正我今天也沒事,就先送你倆演狗血劇?!笨戳搜酆笠曠R,憋笑道。 嚴錦霄跟后視鏡里的那雙眼睛對上目光——陳競東前些天眼角的淤青,有黑皮膚打底,隔著輕薄的近視鏡片,雖然已經不怎么明顯,卻因為他粗獷沒正經的性子,讓人不覺聯想——這壓根就是調戲良家婦女未遂,被人教訓的結果。 嚴錦霄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起得又早,有點沒睡醒,打發不了一枝花大東哥,于是雙手抱臂,閉眼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盛子墨沒心沒肺,傻白甜一樣跟陳競東聊完車、聊春晚,緊接著就冷不丁地聽到這么個問題:“子墨,你覺得我們家霄子人怎么樣?” 盛子墨聞聲下意識瞟一眼側旁正睡著的那位,認真想了想,可最后卻還是沒回答出個所以然。 這問題乍聽起來再尋常不過——放從前,盛子墨鐵定張嘴就來:霄子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哥們兒! 可眼下,卻不知怎的,他舌頭有點打結,猶豫之間,便將問題甩了回去:“怎么,東哥覺得他人不行?” 陳競東從后視鏡里瞟了眼盛子墨的表情,就笑了:“問你呢,倒問上我了?!?/br> “我們家霄子,海大畢業,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模狗樣的,我哪能覺得他不行?” “哎,倒是你……”陳競東趁著紅燈停下車,轉過頭,沖盛子墨抬了下下巴,“你呢?你覺得他行不行?”語調明顯帶點話里有話的言外之意。 “……” ——行不行也不能告訴你啊。 盛子墨算是聽明白了,卻不接那茬,轉而疑問道:“他海大不是退學了么?” 陳競東粗眉一挑,詫異道:“誰說的?霄子大二就修完了四年的課程,人提前畢業,牛的一逼?二了吧唧的畢業照都擱我家裱著呢!” 盛子墨鼻息一窒,倏然睜大了雙眼。 年初一的街道極其冷清,只有稀疏的車輛來往,這個點的街面上基本看不到幾個行人,盛子墨此時人坐在大G里,可難以置信的心思卻早已盤旋去了九霄云。 而他身邊那位牛逼的男主角,卻全程不動如山,閉眼參禪的表情平穩而自然,直到哥仨一塊兒抵達組里,倆男一號拍完了一天的戲,盛子墨都沒回過勁兒。 晚上收工換衣服的時候,盛子墨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真大二就修完了海大四年的課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