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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并無可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他幻化成床榻上的一個枕頭。 “……”嚶。 沈韶棠感到一陣重力傾軋,后知后覺是被人壓在腦后,頓時心情十分郁悶。 過了一會兒,他感到身上一輕,眼前掠過如瀑墨發。那人微微起身,手臂撐在床上,垂眸望著面前的棉枕。 原來是有一縷發絲被壓在枕下,枕頭上還凹下去一點,像是呼吸困難的人在大口喘息。--- 沈韶棠終于看清了這人,對方似乎也在凝視自己,他暗中咽了咽口水,祈禱上天千萬不要露餡。 然后,在他們“四目相對”之間,顧清侖輕輕將那縷發絲帶出,細微的動作也十分冷靜。 沈韶棠心中長舒了口氣,看來殷于野還有點靠譜。但是很快他又有了幾分困惑,原著里他是在雜役弟子屋中出現,后來大部分時間在大殿上伺候。 可以說從未私下見過顧清侖,為何傳送地點發生了改變? 顧清侖在附近,他根本無法動歪腦筋,只能繼續裝“枕頭”,在床上默默躺平等待脫身時機。 對方正在打坐冥思,一柄透明的劍浮在他的膝蓋上方,劍身散發的冰藍色光芒,與他自身的靈力融為一體。 這便是劍修的至高境界:與劍靈意念合一。 顧清侖每日要冥思,一入境界短則兩三時辰,長則一日,期間必須心無雜念,而這個習慣自拜師那日便延續至今。 沈韶棠與他的距離不足半米,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從左后方看能看到對方的后背,還有如墨長發…… 再轉過來點,再……他心里忽然有個沖動,引起顧清侖的注意。 忽然,那柄透明劍咻的一下飛過來,劍鋒落在他臉頰上方徘徊,看上去相當興奮。 沈韶棠:“……”他不是鎮定,而是被突發意外驚呆了。 “放肆?!鳖櫱鍋隼淅涑@邊瞥,沈韶棠第一眼便看到對方衣領,白凈的脖頸附近,沒有多余的紋路。 話音剛落,那柄劍便微微戰栗,瞬間便飛回他的身前。 然后,一人一劍又如尋常般,重回境界中冥思。 沈韶棠后知后覺,現在一片心悸,如果剛才被扶淵劍發現了,那他臥底的下場定然會凄慘壯烈。 時間轉瞬即逝,他一覺醒來已經入了夜,周圍的空氣依然凄冷孤獨,卻不見了顧清侖的身影。 終于把他送走了! 沈韶棠正要變回人之際,忽然看到一束月色灑入房屋,微涼的風吹進來,一只竹條編制的朱鳥撲棱著翅膀,循著風的蹤跡,飛到窗邊。 顧清侖背影披上了幽冷的月色,他佇立在窗前,手指上停留了那只朱鳥。 “有何要事?”他眉眼淡淡,問道。 原來,朱鳥是天雪宗內傳音的“媒介”,而此時里面傳出了一個嗓音粗啞的男聲:“宗主,請恕我打擾您清修,現在修真界將亂……恐怕本宗也難以幸免?!?/br> “大長老這般驚慌,莫非敵軍已至山門?” “……這倒沒有?!睂γ婺兆÷曇?,再開口時候已經冷靜許多。 大長老通過朱鳥傳音,凝重地向他匯報道:“各大門派一夜間齊聚無妄宗,殷宗主不知在籌謀何事,也許企圖對您不利?!?/br> 什么時候不組織人馬,偏偏在近日顧清侖清修之際,距離飛升僅僅一步之遙。 可不是!沈韶棠躺在床榻上,卻豎起耳朵偷聽“敵情”,暗暗期待顧清侖去處理要事,自己好趁機跑路。 “我自有主張?!鳖櫱鍋龀烈鞯?,“不過……大長老切記,并非守好山門便可高枕無憂?!?/br> “宗主,此話怎講?”大長老隱約感一絲不妙,似乎是遺漏了什么。 “無妄宗弟子擅長偽裝變化,以便混入你我之中……只是氣息上的不同?!?/br> 顧清侖眉目清冷,猶如遠山高雪,他單單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能令人從聲音里得到絕對穩定的安全感。 可惜,沈韶棠現在不是“人”,聽聞此言更是一片膽戰心驚。 如果他的存在真的暴露了,那顧清侖沒必要這么嘲諷自己,直接一劍殺來的幾率貌似更大。 “我已經交代弟子,若是發現嫌疑者立即上報?!贝箝L老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這一次,還像從前那般處置他們嗎?” 顧清侖掀起眼簾,眼底濃重的殺氣彌漫,他薄唇輕啟: “歸順者留下,其余殺之?!?/br> 大長老一邊應聲,一邊鄭重地躬身行禮,崇拜又虔誠地說道: “宗主大道將成,當是天下人心所愿,無論即將發生何事,切勿顧慮我等?!?/br> 顧清侖不予置否,靜靜地注視著朱鳥。直到后者無話可說,撲棱著翅膀便飛走了。 原來,大長老此番醉翁之意不在酒。宗門遭敵有他們那幫長老抵御,他們更在意的是宗主渡劫一事,若是被這些邪宗之人打攪,豈非壞了宗主的大業? “你想去哪里?”顧清侖的聲音陡然響起。 在他們談話期間,沈韶棠已經把身子往外挪了段距離,此時半個身子卡在床沿不上不下,在那道犀利冷漠的目光下,努力保持平衡。 “啪嗒”一聲,沈牌枕頭掉下了床。 顧清侖走到他跟前,將“枕頭”拾起,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埃,引得“枕頭”一陣戰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