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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趙冽握住閻朝受傷的手,替他驅逐附著在傷口上的死之力,在這兒行事要萬分小心,那靈胎即便將死,也掌控著一方世界的運轉。 幸好我是渡劫,換成尋?;?,怕是在這兒待上兩刻鐘就會有生命危險。閻朝手掌上的傷口蠕動著愈合,他擦去殘留的血跡,對趙冽笑道,要仰仗小冽了。 放心。趙冽從體內召喚出她自己培養的魔胎,這是從真陵書院秘境中奪取的靈胎,我將它轉變為魔胎,并讓它認我為主。 魔胎躺在漆黑的蓮花座上,渾身上下散發出奇異的波動,把趙冽和閻朝籠罩了起來,保護他們不受死之力侵蝕。 我們繼續,師尊。趙冽手執魔胎道。 閻朝低聲輕笑:你在這條路上比我走得遠。 上古時期,每當有修士需要飛升,他們就會來到天虞山接受天劫洗禮,然后借用天劫之力使界門洞開,飛升上界。 哪怕在天地元氣充沛的上古,有資格飛升的修士依舊萬中無一。能在天劫下存活的人少之又少,于天劫下存活后有余力引動雷劫開啟界門的,更是鳳毛麟角。 能飛升而去的無一不是天之驕子、真正的天道寵兒。 只有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劫難,才能淬煉自身,飛升而去。 趙冽的魔胎感受到了天虞山與眾不同的氣息,它躁動了起來,稚嫩的臉上浮現出哭泣的表情,似乎這里的氣息令它很不適應。 根據典籍記載,界門是在天上。雷劫一道一道劈下,界門一點一點開啟。趙冽道,不過現在門消失了,天雷再怎么劈也開不了界門。 她張開五指,手掌虛虛下壓,明明她的手只觸碰到了虛無的空氣,可下一刻,以她為中心,方圓百米內的土地瞬間下陷,灰色的樹林泯滅成粉。 她身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這是一個地底洞xue。 靈胎都喜歡埋藏在地底,因為地下才是一方世界的核。 趙冽神識往洞xue中延伸,發現這個洞xue是垂直向下的。以她的神識,一時半刻居然探查不到洞xue的底。這個洞到底有多深? 看來必須要下去了。閻朝也放出神識,眼神微肅。 敖啟。趙冽道。 魔劍化作黑龍,對著趙冽低下頭顱。趙冽站在龍首上,扶著龍角,閻朝同樣立在龍首處。 敖啟載著二人猛然飛上天空,然后身軀扭轉筆直地向下,沖進洞xue。 黑龍飛行時帶起狂風,嗚嗚風聲在幽深的洞xue如怨魂嗚咽。洞口的光離他們越來越遠,他們的視線漸漸完全陷入黑暗。 在地底飛了片刻,敖啟開始感到不安了。 這洞實在深得過分。他出聲道。 敖啟作為真龍,它的飛行速度世間少有人比得上,如今飛了這么久,卻還沒有碰到洞xue之底,這讓他不安之余心生警惕。 只管飛,速度降低一些。趙冽持續外放神識,不放過洞xue里的任何細節。 黑暗的環境會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閻朝忽然道:停! 趙冽與閻朝同時察覺到了異樣,在閻朝說停的時候她已然拉住龍角,勒令敖啟止步。 敖啟被她拽得頭皮緊繃,埋怨道:你輕一點拽!你當我是你身下的一匹馬嗎,拎著韁繩想怎么擺弄怎能擺弄? 趙冽忙于探查,無視了敖啟的抱怨,展開神識專注地一寸一寸搜尋。 師尊發現了什么?趙冽問,剛剛的虛空波動一閃而逝,是錯覺嗎? 我也感覺到,那就不是錯覺了。閻朝道,就在前面走近些。 敖啟緩緩游動身軀,往前飛了一段距離。 趙冽感知一番,意外道:我還以為真的要飛到洞底,原來靈胎不在洞底,而在一片獨立的小空間內。 回來吧,敖啟,這兒暫時沒你的事了。 敖啟郁悶地回了趙冽丹田里。 師尊,我們進去。趙冽手上的魔胎愈發躁動,仿佛接近了什么讓它害怕的東西。 見魔胎如此反應,她更加肯定了靈胎就藏在此處。 面前是一虛空裂縫,裂縫藏得很嚴實,一個不注意甚至會忽略過去。 趙冽沒有猶豫,抬腳要進。 等等,為師先進。閻朝叫住她。 他這是怕里面有危險,所以想先進去探路。 趙冽笑了一下,一起進,可否? 閻朝看著她的面容,略微無奈地點了下頭。 他們并肩踏入虛空裂縫之內。 進入其中的瞬間,死氣呼嘯而來,爭先恐后地附著在趙冽和閻朝身體上,緊接著魔胎身下的蓮花座綻放得大了一些,將灰色的死氣驅逐出他們周身一尺。 趙冽眨了下眼睛,看向身前被灰色霧氣包裹的物體,喟嘆道:找到了靈胎。 與其說是靈胎,不如說是死胎。閻朝皺眉。 靈胎和魔胎一樣躺在蓮花座上,不同的是靈胎原本的光彩已經盡數變成了黯淡的灰色,連盛放著它的青蓮座也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花瓣花蕊全是石頭一樣的死灰,僅花托葉柄的部分泛著零星青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