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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她估計已經順利潛入玄宗了。 修真界天地元氣充沛,她的修為進境會更快。 一夜很快過去,趙冽照例洗漱用膳。 她梳妝打扮,按照流程前往皇帝的寢宮照看便宜父皇的病情,扮演孝順好女兒,順便處理處理雞零狗碎的宮務,扮演負責任的好公主。 她路過御花園時聽見做灑掃工作的小太監們在嚼舌根。 好久沒見過國師大人了。 你還沒聽說嗎?國師的宅子被打架的仙人波及,只剩下一片廢墟了。聽說他當時就在宅子里,人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國師也是仙人! 仙人就不分強弱嗎?弱的仙人遇到強的仙人不還是要被殺?你看看那日在天上打斗的兩位仙人的風姿,再看看國師,你還覺得他是仙人嗎? 趙冽置之一笑。 她知道國師人傀是被成憶親手毀滅,但玄宗不可能直白地告訴這些凡人國師的身份,也不會告訴他們國師的死因,國師死在坍塌的宅子里已是最好的解釋。 不知元晟怎么樣了,趙冽怕露出馬腳,減少了外出次數。 自從給元晟種下閉口禪印,趙冽還沒見過他。不過趙冽能感覺到元晟好好的,她能通過閉口禪印大致感知到元晟的位置,也能知道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元晟是一枚暗棋,也是一枚閑棋,趙冽暫時用不到他,這枚棋子需要有足夠的成長才能派得上用場。 趙冽的便宜父皇已經醒了,他躺在龍床上,虛弱得隨時都能歸西。 他看見乖女兒來看他也就睜了睜眼睛,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御醫滿頭大汗,悄聲對趙冽道:公主早做準備,皇上他狀況不好,許是就在這一兩日了。 也就是說皇帝只有一兩日好活了。 趙冽神色戚戚,在皇帝的寢宮待了一會兒做了做樣子。 敖啟問她:來凡人界支援的會是誰?算算時間人應該到了。 陳奕或許知道,我去找他探聽一下。趙冽道。 以什么理由去?敖啟糾結地問,貿然過去會不會引起他們懷疑? 現成的理由不是就在眼前嗎?趙冽看著奄奄一息的皇帝,我的父皇快死了,我作為公主關心則亂,去向仙人求藥醫治父皇。 位于皇宮之內的清心觀這幾日一直有人居住。 因為這里是皇宮,沒有皇帝的允許無人敢來此,清凈,再加上在這兒更方便調查魔劍蹤跡,陳奕就沒挪位置。 昨晚成憶師叔離開嘉旭公主寢宮后掙扎得太厲害,陳奕便就近把他放到了清心觀養傷,并用通明鏡將師叔心魔爆發之事稟報給了秦瀚。 一晚上過去,成憶的陰煞咒消退了,人也從心魔中掙脫了出來。 在嘉旭公主寢宮內發生的事涌入腦海,他沉默地坐在窗邊,坐了很久很久。 師叔醒了?陳奕進來了。 他如釋重負,我還以為師叔要很久才能醒來,您有心魔的事我告訴了師尊。 是該告訴他。成憶疲倦地半閉著眼,是我高估了自己對心魔的壓制力,我回宗后會閉關,直到心魔祛除。 是。陳奕躊躇道,師叔曾讓我調查嘉旭公主,我都查了。 查出來了?成憶睜開眼睛。 看到那張如此相似的臉,成憶不是沒有懷疑,他立刻派弟子去查嘉旭公主的過往,從她出生到現在,一件件事巨細無遺。 我找到了曾在嘉旭公主身邊當差的宮女,她們中的一部分人由于年紀大被放出了宮,我找她們了解了一下情況,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她頂多是性情嬌縱了點。陳奕道,唯一異常的是國師曾想收嘉旭公主為徒,皇帝在宴會上欣然應允,但拖著沒有行拜師禮。 成憶靜靜地聽著,一連觀察了嘉旭公主這么多天,他心里早就有數了。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這讓成憶稍微放下了心。 可同時他內心也充滿了痛苦,每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心魔爆發固然是因為傷勢,也是因為看到了故人熟悉的容顏重新勾起了他心中的執念。 五百年,這么久了,成憶以為自己放下了。 但其實放不下的,終究還是放不下。 成憶低垂眼簾,淡金色的陽光穿過近乎透明的窗紙照到他身上,暖融融的。 他無意中捻了下手指記起從前,師姐與他手掌相握時的溫度與陽光灑在身上時的溫度相似。 清心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成憶心里一動,抬頭看向外面。 是公主。陳奕道,我去開門。 成憶手指輕叩桌面,身影緩緩淡去,就像一滴墨水融入水中那樣了無痕跡。 陳奕了然,他師叔是不想見嘉旭公主,這才躲了起來畢竟昨晚發生的事太尷尬了。 趙冽進清心觀后愁眉不展,她一見陳奕便道:本宮知道陳道長事務繁忙,貿然求見,實在是因為走投無路了。 陳奕是個通透的人,他聯想到晉國現狀,就懂了公主為何來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