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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當你這是夸獎吧?!蹦滦切陌怖淼玫貞?。 一切如穆星所料,第二天一早消息就傳到了宋家,兩家長輩馬上舉行了會談,一致決定將婚期延后,但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起來。同時,也有必要讓兩個“新人”進行婚前的溝通交流——這可是穆星沒有料到的。 所以當穆夫人告訴穆星允許她沒事就出門玩時,穆星差點兒笑出了聲。 都要退婚了,她和宋幼丞可沒什么感情好培養。且不說宋幼丞和那個小姐正為未來奮斗呢,就算宋幼丞想和她敷衍一下,她也不打算再和宋幼丞糾結了。 要知道,自那日聚會送了白小姐一只手鐲后,穆星在那群聲色犬馬的公子哥里算是有了名號。每日都有人打電話到穆園來請她出去聚會。 雖說要不是昨日陰差陽錯地送了白小姐手鐲,穆星后來也沒機會和幼丞和解。但即便能給喝酒找一百個正當的理由,穆星也堅定了再也不去喝酒的決定——宿醉之后,頭是真的疼啊。 當然,雖然酒不能喝了,倘若能有機會再請白小姐出來玩,那還是必須要去的。畢竟她免費幫白小姐打了個廣告,要是不親眼見證白小姐找到那個“二十出頭學醫還愛干凈的世家公子”,那多么遺憾? 為出去玩樂找了一個充足的理由,又得到了娘親的允許,穆星便計劃好了一堆休息日的日程安排,只等著和唐鈺公子再去聚會。 但可惜天公不作美,隨著春日的來到,接下來的幾日醫館的事務都格外多。面對那么多的病患,穆星不可能撒手不管,每日坐在善堂里施診配藥,忙的幾乎連飯都來不及吃,更別說出去聚會了。 但沒想到,她竟在這樣的忙碌下見到了白小姐。 彼時距離聚會已過去了五六日,穆星剛剛結束了善堂的施診,到醫生的診室里跟隨學習。 恰好那位著名的兒科醫生丁醫生來坐診,穆星便自告奮勇去了他的診室,既可以真的學到知識,也可以避免被其他醫生排擠。 丁醫生來民康醫館施診都只收取半價診費,因此聽聞到消息的病人們都不約而同地趕過來,幾乎將大堂擠滿。 大人們吵吵鬧鬧搶著掛號,生病的孩子們一個塞一個地哭著,就是在這樣一團忙亂里,穆星一眼看到了白艷。 沒有盛裝,白艷只是簡單地穿了一件藕色旗袍,淡淡地畫了眉,腕上的玉鐲瑩潤光澤。她牽著之前見過的小阿珍走進診所,一身顏色幾乎淡到與晦暗混沌的背景融成一色,卻又那樣顯眼,以至于穆星一眼就看到了她。 而后身影一縮,穆星蹲到了桌下。 正在施診的丁醫生:“…穆小姐?”語氣非常詫異。 穆星把手里的記錄本蓋在臉上,只想假裝自己不在。 該死的,她今天可是實打實的女子打扮! 第十五章 蹲在桌下,穆星腦中迅速轉過許多念頭。 上次在醫館偶遇時,她與白小姐不過一面之緣,彼此不甚了解,所以還能用雙胞胎的理由敷衍過去。此時他們多少也算熟悉了,神態動作都有了印象,若再用這樣粗劣的借口,只怕是要露餡。 又想起上次醫館相遇,小阿珍便說過偶爾白小姐會帶她來看病??磥砣粝朐倥c白小姐接觸下去,以后她都得穿男裝來施診了… “丁醫生,我突然有點肚子痛,但這會兒人還多,我蹲著給你記錄吧?”故意皺著眉,穆星仰頭對丁醫生道。 “你不要緊嗎?要不要先去…”話沒說完,丁醫生轉頭看看診室外擁擠的病人和忙亂的醫師,馬上改了口風:“那你先忍一忍,要是不行也別勉強?!?/br> 墊在膝上把手里的記錄艱難地寫完,一轉頭,穆星便隔著桌子看到了白艷裊娜走來的身影,一雙穿著雪白絲襪的小腿在墨綠襯裙中若隱若現,越走越近,仿佛臘梅枝上落了新雪,勾的人心中發癢。 “丁醫生好,勞煩您給我meimei看看…”白艷簡要地講病癥交代清楚,而后便認真看著丁醫生給小阿珍做簡單的觸檢。 蹲在地上,穆星只能看到白艷坐在椅子上的半身。 她坐的很端正,雙腿并攏,手交合放下,同那日聚會時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萬種很不相同。此時此刻坐在這里的白艷,仿佛不是長三堂子里的先生,而是一個普通的,尋常的良家女子。 這樣的莊重顯在她的身上,像是一件刻意披上的外套。 一心兩用也沒有耽誤穆星手上的功夫,她簡潔地將白艷交代的病情記錄下來,又微微仰頭,注意丁醫生觀察了小阿珍的手指,又聽了脈搏和心跳。 沒有直接說觀察的結果,丁醫生問:“問一下,你是小姑娘的家長嗎?”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丁醫生有些突兀地問:“你是什么工作?” 怎么要問這個! 穆星心頭一跳,忍不住替白艷生起氣來,但不等她跳起來的心落下去,白艷已毫不猶豫道:“我是一個作家,收入穩定,應當可以支撐醫藥費用?!?/br> 作,作家? 穆星后知后覺地想到,丁醫生這是在考量白小姐能承擔的醫療費用,從而作出合適的檢查安排。 但是,作家?這仿佛不是一個可以隨口用來敷衍人的職業,白小姐為何這樣回答? 來不及思考,穆星又跟著丁醫生說的治療方案一路記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