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裊玉腰 第47節
趙珣鉆進被褥里,手臂抱住她的腰,八爪魚一般團團抱住了她。 趙蘅玉往后避了避,趙珣說道:“不要亂動?!?/br> 趙蘅玉難以抑制地渾身僵硬,她的確再沒有動了。 趙珣親昵地親著她的唇角:“真乖?!?/br> 趙蘅玉躺在趙珣身邊,一夜難以入眠。 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睡著,睡醒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趙蘅玉迷迷糊糊醒來,頭發有些毛躁,她像一只小貓一樣將臉挨在枕邊磨蹭了兩下。 身邊有人講話,嗓音帶著將醒時的嘶?。骸靶蚜??” 趙蘅玉心中一驚,她閉著眼睛想要逃避現實,但馬上她要面對更急迫的窘境。 門被敲響了:“公……趙姑娘?” 是斐苑娘的聲音。 趙蘅玉聲音直發顫:“她發現了?” 趙珣神色冷峻地盯著門口,斐苑娘敲了兩下之后,門竟然悠悠轉開了。 昨夜大約他一時心急,忘了鎖門。 斐苑娘在門外,驚慌失措地望著倚靠床頭、神色慵懶的趙珣。 趙珣說道:“你走錯了房間?!?/br> 斐苑娘偷眼望了一眼趙珣,將醒的他有些別樣的松泛風流之態,斐苑娘望見他松散衣襟下的胸膛,抑制不住臉紅,她小聲問道:“不是左起第四間嗎?” 趙珣說道:“這是第三間?!?/br> 斐苑娘不安道:“是我走錯了,殿下勿怪?!?/br> 趙蘅玉窩在趙珣的懷里,聽見斐苑娘轉身離開,有驚無險,她只是走錯了房門,并不是發現了她和趙珣的私情。 然而斐苑娘往外走了兩步,遲疑轉身。 綢緞般的烏發垂落直床沿,那顯然不是趙珣的。 趙珣見她望過來,提起被褥,將女子整個藏進懷中,他用手輕撫女子的背脊,似是安撫,然而他看著斐苑娘卻是面色發寒:“看夠了嗎?” 六殿下竟將一個女子藏在了床上,到現在都沒起身。 斐苑娘年少不經事,她登時臉紅了個徹底,急急忙忙告退下去。 作者有話說: 又被舉報了,化悲憤為雞血,加個更~ 第37章 等斐苑娘走遠了, 趙蘅玉才從趙珣的懷里鉆出來,她雙頰紅艷,是秋棠方醒的嫵媚, 不過現在,她面上凝著擔憂之色。 在她開口之前, 趙珣說道:“不用擔心?!?/br> 趙蘅玉蹙眉看著他。 趙珣神色復雜笑道:“必不會讓他們懷疑到阿姐身上?!?/br> 趙珣先行穿衣出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將他們支開去了樓下, 趙蘅玉膽戰心驚從趙珣屋子回到自己屋子。 她心不在焉地梳洗, 整理好衣裳出門,正巧和其余四人一起,碰見濃妝嫵媚的女子走出了趙珣的房門。 四人陷入沉默。 趙珣抱著胳膊, 倚門而笑, 態度輕佻風流。 斐文若問道:“這女子……” 趙珣毫不在意道:“客店里的私妓?!?/br> 眾人面色古怪, 而后他們看了一眼趙蘅玉, 似是在等待趙蘅玉管教弟弟。 趙蘅玉咳了一聲:“你年紀輕輕怎能如此不節制?要少和煙花女子來往?!?/br> 趙珣低頭, 很是馴服:“阿姐教訓的是?!?/br> 他揮手讓那女子退了下去。 斐苑娘雖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認真地看了這煙花女子一眼。 今早撞見的,就是她么? 趙蘅玉繃著臉對趙珣說道:“走吧, 回行宮?!?/br> 回程路上,趙蘅玉和斐苑娘同乘一駕馬車, 一路上斐苑娘都有些沉默,終于,她忍不住問道:“男人們都是如此嗎?” 趙蘅玉不解:“什么?” 斐苑娘說道:“像六殿下那般的玉面郎君,竟和客店的私妓混跡, 那私妓相貌遠遠配不上六殿下, 更別提身份學識, 可六殿下葷素不忌……” 斐苑娘用帕子掩住了唇, 她面色發白:“我失言了,公主千萬恕罪?!?/br> 趙蘅玉搖了搖頭,苦笑:“何止是葷素不忌,為了一晌歡愉,他簡直是失了心智?!?/br> 趙蘅玉低頭怔怔看自己的掌心,昨天那黏糊糊的觸感揮之不去。 她昨日洗了無數遍的手,細嫩的手心都磨得紅腫,洗破了皮。 她肌膚嬌嫩,小臂上還被戳出了淺淺的紅痕。 趙蘅玉不敢再看,閉上眼將手藏進了袖子里。 斐苑娘稍顯迷茫,面色不解地望著趙蘅玉。 趙蘅玉掀起車帷,車輪滾滾,車外風雨如晦。 趙蘅玉等人回到行宮,這才知曉行宮已經亂成了一團。 一見趙蘅玉走進殿門,嘉嬪忙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蘅蘅,宮里出了大事,趕快命人收拾東西回宮?!?/br> 嘉嬪的手有些冰涼,趙蘅玉心中一沉:“父皇他……” 嘉嬪搖頭:“不是你父皇,是太子,今早宮里傳來消息,太子當眾咳血暈倒,他已然病入膏肓,怕是沒多少日子了?!?/br> 聽到不是皇帝的壞消息,趙蘅玉稍顯松懈,然后她聽到太子的事,又吸了一口涼氣:“太子哥哥?!?/br> 趙蘅玉模糊的夢并沒有告訴她趙珣是以何種手段上位,總之那段日子似乎是風雨飄搖。 趙蘅玉本來以為事情不會像夢中那樣發展,因為太子地位穩固,魏國公府勢力強大,怎會被毫無根基的趙珣撼動? 但現在,太子的咳血之癥仿佛是一個不詳的征兆。 趙蘅玉不敢多問,沉默又小心地跟著嘉嬪走出了殿外。 今日的湯泉行宮兵荒馬亂,不復往日那般輕松愉快,宮人們神色肅穆行急匆匆,趙蘅玉也斂眉垂目,不敢有絲毫松懈。 宮人簇擁之中,她看見皇后面色灰白,她像是霎時間失去了生機,頹然又蒼老。 趙珣站在她身后,微微躬身,這本是一個謙卑的姿態,但他氣質太過凜冽,莫名讓人覺得不安。 經歷過邊塞的雪雨風霜后,他已然不是深宮里的小皇子了, 而皇后根本看也沒看他,顯然她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幾步之外,秦貴妃盛裝站著,她身邊的二皇子趙瑁意氣風發。 趙蘅玉扶著嘉嬪,手心攥出了細汗。 快要變天了啊。 . 慈寧宮一片昏暗。 靜室里沒有一個宮人伺候,只有宮廷里身份最高貴的兩個女人。 皇后失神落魄地站著,她兩眼迷瞪地看著太后上了三柱香,然后轉身對她嘆息:“太子……不中用了?!?/br> 皇后心頭一顫,她快步上前抓住太后的手:“姑母,太子只是受了寒,只是宮里太醫沒用……太醫院那些庸才害怕擔責,沒有用心診治,姑母,若是從宮外尋大夫……” 太后忍無可忍打斷了她:“閉嘴?!?/br> 皇后身子一僵,愣愣掉下淚來。 太后面色沉穩,只是她撥弄佛珠的速度極快,泄露出幾分心憂,她沉聲道:“你要早日下定決心,太子一旦無常,你該如何?” 皇后嘴唇囁嚅,張了張嘴,心中的恐懼讓她喉嚨里發不出半個字的聲音。 太后道:“你膝下只有兩個孩子,太子和老六,老六雖非你親生,可你也只能選他了?!?/br> 皇后嘴唇抖動,半晌她說道:“或者,我們可以挑一個年紀更小的,嘉嬪的老十尚不記事,若能……” “糊涂,”太后又一次打斷了她,“你難道準備去母留子?等老十長大后,又是一番糊涂賬,何必節外生枝?!?/br> 皇后沉默許久,聲音發啞地問道:“敢問姑母,您選老六,究竟是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br> 太后面色凝重,她仿佛在追憶著什么,她是一個風華依舊的美婦人,積年重權,讓她有了凜然不可犯的端莊,而現在,她面容上一絲不茍的端莊有了裂痕,她嘴唇顫抖了一下:“哀家是為了魏國公府?!?/br> 皇后游魂一般走出了慈寧宮。 走下臺階的時候,她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她身邊容長臉的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細聲勸她:“娘娘,太子殿下并非藥石罔效,太后娘娘只是為了穩妥才讓娘娘您抬舉燕王殿下,娘娘就算答應了她也無妨,等太子殿下好了,一切都好了?!?/br> 皇后拍了拍宮女的手,神色怔忪道:“錦月,你說本宮是不是撞到什么邪祟了,近些年來,先是本宮最貼心的巧云沒了,然后是宴之下落不明,現在又輪到了太子?!?/br> 幾年前,巧云因謀害嘉嬪和皇嗣被拖出去處置了,此后才輪到錦月上位。 錦月聽罷又是勸道:“太子尚且好好的呢,娘娘不要多思,就是陳世子,或許他眠花宿柳,去哪兒胡鬧了吧?!?/br> 皇后知道錦月是在寬慰她,但她情愿聽這些好話,她笑了:“是啊,都好好的?!?/br> 在行宮之時,陳宴之失蹤幾日后,皇后終于坐不住,才命人細查,就聽聞了宮中太子的噩耗,陳宴之的事只能暫且拋在腦后。 壞事一樁接著一樁,皇后已經快要無力應對了。 但她在這個節骨眼下卻不能休息,她用力捏著錦月的手,面色發沉:“喚燕王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