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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我容顏盡毀,而今如此急迫的帶著數萬將士來娶你,若你反悔,他們怎么想我?我毀了臉,配不上你,才如此上趕著娶你?”川兮笑著玩笑。 她知道,她的容顏是千也不能提及的傷,是千也的軟肋。 千也捏緊了覆在她臉上的手,意料中的沒再言語。 穹峰的婚禮聲勢浩大,萬里可聞。蠻荒外,戍寒古的軍隊上空祥鳥漫天,銜竹帶著鳥族眾鳥,將靈長族成婚習俗里的喜糖一個個拋下。 這場婚禮雖倉促,卻并不將就,川兮想將她們的婚禮推向整個啟明,斷了千也的后路,便不會悄無聲息。 遙岑午沒有參加,托千璃送了一份禮物,給千也的。而實際,也是給川兮的。 禮物是一張小小的紙條,像當年千也給川已的一樣小。上面只有一句話:“冷焰幽火消克幽燈藤灼傷?!?/br> 這是個禮物,也是又將千也向前推的軟刀。她再無法猶豫不決,無法逃避前世記憶的侵襲。若要治療川兮臉上的傷,她必須去同她連靈,學會御動冷焰幽火。 “jiejie,若我身故,你不必應我獨活之約,”洞房花燭,喜床簾畔,千也改變了主意,“代我看看新世繁華,若你遇不到一個新的人,若依舊戀我難舍,我在冥河河畔等你?!?/br> 那次連靈,她看到自己乘一葉小舟落入冥河的畫面。若她沒有來世,大概就無法再獲得一片獨葉,她會沉入那片如墨的河流,墜入深淵。她反悔了,延天卻從來都成為不了jiejie的救贖,只會變成折辱。她想,或許她該放過她,隨她而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一個如此執著二十多載,等了個生死,又面對晦暗的將來,依舊要娶她的人,怎能獨自活得開懷。給不了她五彩斑斕,便讓她們的離去,變成別人口中的繽紛愛戀吧。 川兮沒有言語,她默默的摘下玉面,露出勾起的唇角,溫柔釋懷。 華衣盡褪,絲發纏繞,這一夜纏綿,再不如以往。漫漫荊棘路,二十二載的守望,她們彼此有了名分,雙妻雙宿,連理同枝。 遙岑午留下紙條后便離開了。這個紙條她原本是要等千也第一次與川兮連靈后給她的,因為千也的逃避等了數月,而今給到了,她也該去找人了。 雖然千也決定了不需要延天卻救贖川兮,可千也還是需要延天卻,一個負罪的將領,可以為她沖鋒陷陣,死而后已。 延天卻還有良知,那他便會以命相搏,助她重整山河。 兩月后,新祀日前,遙岑午隨同延天卻回到蠻荒,帶來數萬軍隊。川已顛覆啟明舊制的心自小就堅決,他愿意給千也最大的支持,而延天卻作為天選佑將,將士們隨他來獸族征戰,沒有理由反駁,最是合理。 千也沒有見他,余非晚曾說過,若他回來,聞少衍不愿接納他,他便去駐守蠻荒外。她知道聞少衍不會不要余非晚,那么,戍寒古斷臂傷好,延天卻去到最危險的前線,于她來說亦是種復仇。 靈長族前來相助獸族內亂,選擇幫扶千也,外加戍寒古上一祀被祀獸所傷,按照啟明舊習,他是有罪的。只這兩條,便足以鼓舞啟明想要推翻舊制的平民。新祀日過,便有成千上萬的靈長族和獸族的臣民借靈長族邊境前來投奔千也。千也的軍隊,空前強大。 大戰在第二祀二月開始,延天卻帶兵,與同是天選佑將的戍寒古相敵。千也沒有出關,一是因為滅族之仇,延天卻雖然是幫她,更是贖罪,她要他獨自應對第一戰。二是,她在等余非晚。 軍隊兵將數十萬,戍寒古的軍隊圍在蠻荒外,切斷了她的糧草,光靠靈長族糧草,對川已來說是很吃力的。她在等余非晚運糧來。 “我記起那時你護送我去帝都,路上我吃過許多前來奪我的敵獸?!瘪贩宸屙?,千也遙望戰場方向,“如果戍寒古軍中有沒異化為人的獸,希望姓延的腦子好用,能想到就地取材?!?/br> 她說的玩笑,川兮卻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你……都記起來了?” “某些畫面,她挺恨你的?!鼻б财查_了臉,“我也迷茫了,你明知任她愛你,明知你的縱容和回應會在最后傷她至深,還要沉溺。我不知該恨你自私,還是感動于你對她的無法自拔?!?/br> 她的記憶不是隨著連靈的深入而找回的,她而今只是能御她鬢發而已。那些記憶,是在一次次連靈時閃現的,只要連靈夠短,她便記起的不多。隨著記憶涌現,她開始理解三三,而無法抵擋三三對川兮的抵抗。 川兮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偶爾的疏離,不敢逼迫她親近,亦不想放任她的距離,便只有默默站在她身旁。 “當年沒殺延天卻是對的?!彼婚_口,千也便轉移了話題,“他該為我鞠躬盡瘁,而后才能不得善終。你覺不覺得我冷血殘酷?” 她說這話時凌厲的眸子轉了過來,歪頭看向川兮。 “千千開心就好?!贝ㄙ獾兔?。 冷血殘酷?她從不曾這般想過她。若世人見過羌狼族的慘烈殞去,若他們見過那座荒山上漫山遍野的血腥,那他們會覺得她太仁慈。 千也審視她目色良久,而后視線落到她臉上的灼傷,連靈多次,赤紅的傷痕變得像冬日窗上霧氣凝結的霜花,將她如玉的臉拉扯出細細的紋路。她終于心疼,將離她半步的身子靠了過去。 “抱抱?!彼龔堥_雙臂,示意她入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