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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兮終于發現,因為千也常年狼身示人,王宮又不寒冷,這寢殿內已是許久沒有寢被了,她夜里睡覺全是靠千也的毛發取暖的?,F在她化回人身,可是一絲遮掩都沒有。 “千千,你該穿衣裳了?!彼裏o奈看著千也淡定自若供她欣賞,且毫不知羞的臉,隱隱覺得會有麻煩事。 “這樣很好?!鼻б舱f著,已是手腳并用將她纏了,“依舊可以當jiejie寢被?!?/br> 她這些年做慣了狼,赤條條來去習慣了,只有這般才是最舒適的,穿什么衣裳。 讓千也穿衣成了川兮的一大難題,讓她知羞成了更大的難題。這日起,千也在外依舊狼身示人,入到寢房就化了人身來,幾度尋歡。 川兮每夜里入到寢房,就能看到千也迅速的化回人身,不著寸縷,還一派閑適的側躺于床上等著她,好似赤身果體沒什么大不了的一般。 千也覺得沒毛病,她狼身時也是這么躺的。 可狼身這么躺,和人身這么躺,于川兮來說區別可大了去了,她每回都要勸上幾句。 “是jiejie逼我化人身的,而今如此愁苦,可是嫌棄我青澀難瞻?那我化回狼身好了?!贝ㄙ鈩袼┮?,千也清冽的臉裝的是嚴肅認真,話里端的盡是威脅。 愛人自卑,那定得哄著,川兮只得妥協,溫聲安慰,“十八歲與二十三歲,只不過差了個成年禮,千千的身子,jiejie怎會嫌棄?!?/br> 她以為成不成年差別不大,可她還是不甚了解獸族定義中的成年,以為十八歲和二十三歲成年之間,只不過差了個成熟與否。 直到千也第三次不著寸縷的出現在她面前,長身傲立,風情無雙,冷冽的眸子含著隱隱情意,清冽的聲音故意撩撥著喚她jiejie時,帶著禁忌般的誘惑……她忍不住俯身想要征服,渴盼從她口中聽到動情的呼喚。 失敗了。 “jiejie,我還未成年,不需要?!鼻б草p輕探手一勾,便讓她軟了身子,而后趁勢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連同她游走的手也一并壓在了枕側,“還是jiejie叫吧?!?/br> 川兮第一次撲狼,以失敗告終,幽怨的叫了半晚。 王承宮寢殿內夜夜笙歌,全是千也吹笙,川兮吟歌。 …… 自從千也將余非晚這個海族人明目張膽召入王城,還教他以絨蓮清花籽為餌,在魚淵攪潮弄浪開始,不止獸族,其他兩族也都開始有了sao動。 啟明信奉古則,以始祖訓導為旨,信天選為公,奉卜魚為圣靈,腐舊思想根深蒂固,容不得半點褻瀆之意。當年川兮卸任國佑時并未傷害百姓一分都是軒然大波,千也那祀未歸宮守祀時也是抗議不斷,而今殺天地使者圣靈之魚,更是引了滔天怒火??棺h之勢愈加濃烈,漸成抗議之師。 民怨深重下,許多抗議漸漸聚攏成軍,只差一領頭之人,便會掀起啟明第一場反叛之戰。 千也選了個好時候讓余非晚開始行動,民怨蔓延,漸漸積累成峰,只待動亂的前一刻,新祀來臨了。 余非晚若能經受過新祀審判活下來,那這些迂腐之民大都會偃旗息鼓。這些人里,九成是趨之若鶩,毫無主見之人,他們知道圣靈不可侵犯,但沒膽興兵。 千也再自詡心狠手辣,川兮也知她本善,能少些腥風血雨,她定會去做。選在新祀前對玄卜魚下手,為的就是減少動亂傷亡。 “看,我只是殺了些魚,就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蓖鯇m后山,千也化為人身站在山巔眺望。 遠處王城外,是抗議紛亂的場景,人山人海,烏煙瘴氣。她耳力極好,那些人在如何詛咒她,她聽到了。 他們說她不得好死,說她悖逆天道,人倫不途,終將寂寥而死,說她慘無人道,不孝不善,禽獸不如,說她致子民不顧,惹怒天怨,七年前害死千辭長公主還不夠,現在還要害死整族民眾…… 全族盡滅的是她,失去姑姑的是她,慘無人道不辨是非的是祀獸,這天下明明從未損失半分,這些子民誰又曾因此受害?只有她。 可好像萬惡不赦的也是她,就因為她在反抗。這個世界只容得下隨波逐流墨守陳規從眾之人,容不下打破常規。 你有不一樣的聲音,那就是離經叛道。誰都不會聽你辯解。 破舊立新就像刮骨療毒,要經歷剔骨之痛,這世界要經歷,她的千千更會經歷。川兮的心疼,沉默入骨。 “有jiejie在,別怕?!彼锨?,御發為她遮了一身風光。她身無一物的站在這里,好似出世神佛,不屑凡塵俗物一般??伤琅f只是個普通的人,會疼,會怕,會孤獨。她心疼。 “我不怕,”千也看著城外人頭攢動,感受著環繞她的絲發溫柔包覆,突然一陣失落,“只是說給你五彩斑斕的誓言,做不到了?!?/br> 她想起兒時她頗為自負,jiejie說她是她唯一的顏色時,她曾許下???,要給她五彩斑斕的世界,可而今城外這些,只有烏煙瘴氣。 “你已給過?!贝ㄙ馍锨盃苛怂氖?,只微微側頭,便靠在了她肩頭,“我們一起的日子,一直是五彩斑斕的?!?/br> 千也冷冽的眸子落滿了風雪,“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如何給你五彩斑斕,”她抵上她的額頭輕輕蹭了蹭,“jiejie……”喚的落寞,“你是我唯一的光亮?!?/br> “我為你屠盡黑暗?!彼淞隧?,看向山下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