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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你所愿,我身為獸族王承,也是心善德厚,胸懷寬廣之人,愿放你一馬,自此天涯不擾?!鼻б残趴诤a,她可不是什么善類,有恩必報,有仇必還,情來自隨心。她只是在逼迫這個口是心非的別扭女人。 這人害怕無助的模樣讓她穿越輪回的心依舊覺得心疼,她容不得她這般自虐的性子。 “川兮,”她試著叫她的名字,從她的表情中確認了她對前世的所有猜測,“你渡我血,取我心,還妄想我能娶你?” “可以……不娶?!彼鹊挠行饬Σ粷?,辯解的話說的甚是虛弱,“是你說要留我在身側……” “留你在身側折磨我嗎?日日提醒你對我做過的事?”千也逼近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仰頭看她的眼睛,“川兮,是你傻還是我傻?” “我已不是川兮,你說過,今世相遇,我是川洛引。我已是川洛引?!彼捻右蚍杭t而模糊了視線,盯著她眉羽下粉紅的流沙痣。 那滴痣似有感應般灼熱了。 已不是川兮,已是川洛引……所以她曾敬佩的女子不是敢于打破啟明古則而棄國佑之職,她是為了她拋家棄民。千也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摘下面紗?!彼ǘ粗杭t的眸光,命令道。她想看看這個為她甘愿與世界為敵,卻嘴硬不肯承認的女人,到底是何種糾結的相貌。 川兮的手因著病弱和她方才的驚嚇,顫抖的厲害,她借著廣袖的遮擋抬手,將面紗卸下。 千也錯了,她的容顏并不糾結,也不是只可與她娘相較一二,她同她娘是不一樣的絕色。一如傳言中一般,她是睥睨凡塵的高山貴胄,清冷,高貴,雪山圣蓮般不染纖塵。褪卻孑川國佑公主身份的她,少了執掌萬民的氣勢,更多了份遺世獨立的凈遠。 引人仰望的攝人心魄。 前世的她雖然蠢笨,可眼光不錯。千也心道。 “這副容顏,確實可以留在身邊?!辈挥X間,她將心中所想念了出來。 川兮一愣。她的語氣,她驚艷的眼神,好像已是忘了她的長相。 “你……忘記我相貌了?” 千也這才想起,她一直裝作未忘卻前塵,“傷心之人,有何可記?”意料中看到她眸中又泛起紅暈,她又補道:“前世種種,輪回時已然選擇忘記,既是選擇了忘記,便是不想再糾纏。你明白?” 她其實并不知道是不是選擇了忘記,但她能確定,她輪回時定是想再遇到她的,不然她也不會帶著誓發轉世。 可川兮此時無法靜心思考,只聽她說已忘卻前塵,不欲再糾纏,就咬了泛白的唇。 “你不是不想嫁給我,那為何咬唇?”千也上前,指腹下意識的撫了那抹淡淡的唇。她咬唇隱忍難過的動作,怕是忘了已沒了面紗。 唇上溫熱的觸感,很是熟悉,川兮的思緒已飄遠。她突然想起,她前世里就將親吻稱作咬唇。 “你前世,不識'親吻'二字,常以咬唇代之?!辈挥浀昧?,她告訴她可好? 唇上的手頓了頓,收了回去。 “前世已忘卻,我而今不過十歲孩童,說這些情愛未免不妥,”她說著,想稱呼眼前的人,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你,想要什么,說?!?/br> 她最后給她一次機會坦白心意。這般扭捏隱忍,太過自虐,她看著堵心。 川兮不知該不該說,她忘記了,是不是意味著她不恨她了?可就算不恨,她也不能欺騙她前世的種種傷害。況且,她如此聰穎,早已推斷出了自己前世身份遭遇,就算心中無恨,也定是厭煩她的。 她的表情,似是真的厭煩她。 “我來履約,僅此而已?!?/br> “那便收回誓發,我還你自由,從此不再糾纏!”千也有些憤怒,憤怒于她的自我拉扯不痛不快。 她還小,不懂情愛里的患得患失,理解不了川兮。只是潛意識里的心疼讓她煩躁,她不喜這人如此自我折磨,說著已是又將左手伸向她。 川兮退了步子,咬唇搖頭。 “收回去!” “你若不要,就毀了?!?/br> 毀了?這個女人,寧愿死,都不愿說出真心? “我不想殺生,收回去!” “萬……”她不叫萬兒,獸族王承叫什么,她這些年不問世事根本不知,想懇求她,卻連個稱謂都說不出口。 千也看著眼前的人步步后退,踉蹌虛弱,只有眸子愈加血紅,死死盯著她腕上的赤幽,一步步躲避。 她為何不流淚,非逼得自己雙目充血?怎的這般自虐! 心下生疼,疼的她生怒,千也一步上前拉了她的手,逼迫她面對她腕上閃爍的赤幽,一字一句:“收、回、去!” 她就不信,她能一直隱忍下去。 川兮沒有回話,她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一片殷紅,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淹沒在這片血紅里,她聽到遙遠的聲音在喊她,川洛引…川洛引…川兮……jiejie…… 世界變得更加安靜了,一如這飄零十載的歲月,安靜,寒涼。 不止是寒涼,是冷,好冷,徹骨的冷,冷得讓她恐懼,一如十年前的寒洞。 她開始陷入萬里冰封的茫茫雪域,逃離了世間苦楚。 第57章 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雪域,毫無生機。她踏在積雪上,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孤獨的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