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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兮待她如何,她看得到,只是難免因她莫名的脾氣難過。 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這么疾言厲色。 “你別怪她,她剛剛只是著急了。她,比我還不善言語?!?/br> 三三抬眼看了看她,又去看川兮。 “她不開心時,便找事做?,F下,是在自責?!绷柙埔娝嫔纤蓜?,又解釋了。 三三本就不是個計較的人,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看川兮確實攏著眉頭,咬了咬唇,抬手胡亂的擦了擦臉,手上的泥蹭了一臉。 “我去跟她說我沒事,沒有生氣?!?/br> “別了,”凌云看了甚是無奈,連忙拉著她站起身來,“她喜歡自行調解?!?/br> 雖想讓這孩子懂得公主的好,卻不想她對公主太好。她的不記前仇,于公主來說,只會是壓力。 “你別種了,這草木生于山石間,有穿山蟒的血在,它們一夜便可扎根…還有…你挖的不是泥,是穿山蟒的血?!?/br> 三三驚呼一聲跳了起來,三兩步便躥到石頭上去蹭手上的‘泥漿’,邊蹭邊想,她說呢,怎么這泥還有腥味兒!都是剛剛的榕樹爺爺,保護她的時候包的她嚴嚴實實的,都看不清她們怎么打的。 一旁長離看她那一臉嫌棄,著急忙火蹭手的樣子,哈哈大笑。笑得川兮都抬了眼去看,見三三好笑的急切樣,深斂的眉頭也松了三分。 過了一會兒,見凌云給三三遞了水,川兮轉眼看了看延天卻的胳膊,沉著了片刻,開口道:“今日不行路了,就在這鵲羽榕林修整半日吧,明日再走?!?/br> “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啊,這到處都是那蛇的血,很腥誒,還有尸體,怪滲人的?!比勓?,趕緊湊上臉來,表情甚是嫌棄。 這小孩兒,怎的剛剛還在生她的氣,現下又跟沒事兒人似的了?果然還是個稚嫩的孩子,易怒卻不掛心。 這般想著,川兮不覺溫了聲去:“此處安全,且忍一忍,可好?” 此地有穿山蟒血在,便不會再有敵獸襲擊,入夜不用守衛都可,是個安全所在。她不欲換地,雖依舊未做解釋,卻也沒生冷拒絕,她第一次,問詢了三三。 三三見她難得溫聲,想也不想,急忙點了點頭,自川兮身側蹲下身來。 川兮見她如此聽話,抿了抿唇,低頭御了絲發,繼續默默織紡起來。 這孩子,食軟抗硬。 她一邊思量著她的性子,手中動作不停,纖指如撫琴般在空中旋舞,xiele一地的絲發便異常聽話的帶著那七彩的羽絲縈繞穿梭,慢慢交疊成了繽紛的錦緞。有風輕輕吹過,搖曳了她的裙角,和她如瀑的長發。 那畫面美得不似凡塵,饒是女子看了,也不免會入了神去。 三三蹲在她身邊,托著小腦袋,側頭靜靜的看她織紡的樣子,在她偶爾抬頭看她時,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突然發覺,此般,如此寧安溫情。 不知不覺間,心房松懈,她心下已稱她為孩子,即使口中仍未改,可她也再不只是藥靈了。 一旁幾人看了,不知此景是好是壞,皆沉默著離遠了,兀自思量。 第20章 走了半月有余,這幾日是三三過得最是安逸。 天氣沒有那么冷了,筋骨也就跟著靈活了,走路都變得輕松許多。 再加上令汲背上刻意露著半尾刃尖的穿山蟒冠刃,周圍山獸皆不敢進犯,她便不用天天擔驚受怕有什么野獸從天上地下的躥出來了。 本就生長于山林的她,這幾日撒了歡的盡情狂奔,都不需要被幾人圍著,亦步亦趨,磨磨唧唧的了。 令汲令辰兄弟二人在長離那吃多了冷冰碴子,郁悶至極,看三三撒野歡脫的緊,便也跟了去,仨人在山野里奔走雀躍,倒也甚是悠然。 混的久了,三三對這愛玩鬧的同胞兄弟倆越來越喜歡,每每都和二人相攜在不遠處的山林里狩獵打野一番,找到了好吃的野果,便扯了嗓子呼喚他們過去。 除了總認不出誰是誰。 走遠了自是不行的,所以三人就在川兮幾人的視線范圍內折騰,折騰來折騰去,長離看不下去了。 那倆兄弟沒來時,這小家伙整天跟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她本也是個不安生的主,公主安靜,凌云冷冽,延天卻嚴肅,她對三三鬧騰的性子并不覺得煩擾,反倒在這無聊的行路中有了點兒樂趣。 現在倒好,這才幾天,這家伙就跟那兄弟倆混一塊兒去了,完全把她忘了個干干凈凈!就連找到了好吃的野果子,都先越過她去給公主,再給凌云,最后才給她! 先給公主也就罷了,畢竟公主將那件織紡了半月有余的七彩羽甲給了她,高興的她又哭又笑的,自是感動萬分。 凌云跟她幼年相仿,皆那般孤苦,她性子純善,心疼凌云,先給她好像也在情理中。 但是這小混蛋丟下她,去跟那聒噪的兩兄弟玩樂,簡直就是一只白眼狼! 所以,當三三兜著滿衣襟的野山梨子耍寶的時候,她視而不見。 三三遞給她的時候,她轉頭不理。 三三眨著無辜的大眼問她怎么了的時候,她‘哼’的抬了下巴看天。 三三就這樣蹲著身子抱著還沒分給令汲令辰兄弟的梨子,仰頭看著長離的下巴咯吱咯吱的啃,啃的長離覺得聒噪難忍,低頭惡狠狠的來了句:“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