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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生眼里笑意都快盛不下了,面上的卻不形于色,他的阿恒真是撩而不自知。 “對了阿恒,我一直想問你,你是怎么落到他們手里的?” “你說這個啊,說起來有些丟人?!敝芫负悴缓靡馑嫉負蠐项^,“當時我們摸清了人質的關押點,想趁著黑夜突擊進去,把人質救出來,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我當時暈了一下,天太黑沒看清,磕到了墻上,結果就……被逮住了?!?/br> “突然暈了一下?”江明譯憑著直覺抓住了一個關鍵點,“為什么會暈?” “那地方比較封閉,乍一進去不太適應吧?!?/br> “那別人怎么不暈?”江明譯有種感覺,他們可能抓到了突破口。 “這,你是說?”周靖恒正色起來。 “你在行動之前有沒有吃過什么東西?” “我沒吃過啊?!敝芫负阕屑毾肓讼?,然后搖了搖頭。 江明譯感覺他們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那你那天接觸的最后一個東西是什么?”江明譯接著問。 “最后一個東西?讓我想想……槍、衣服、夜視儀,這范圍也太廣了,不好說啊?!?/br> “那有沒有什么是別人給你的,不太尋常的?”江明譯不甘心地問。 “別人給的那幾天倒是有一個,不過是在綏城的時候了,而且也不算不尋常吧?!?/br> “是什么?”江明譯明顯有些激動。 “一份資料啊,關于布坦桑也穆走私藥品的一些資料,還是快遞過來的,寄件人是……”周靖恒倏忽睜大了眼睛,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我知道了!” “霍小姐,您醒了嗎?”侍女敲了敲門。 “行了,進來吧?!被袅钍鈴拇扒暗牡首由掀鹕?。 “霍小姐,夫人邀請您前往餐廳吃早餐?!笔膛椭^傳話,看不清面容。 “好,我就過去?!被袅钍饽闷鹜馓?,狀似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稱呼你?!?/br> “我叫安雅?!?/br> 霍令殊藏在外套下面的手指動了動,“安雅,你的中文講得很好,中國人?” “是?!卑惭呕卮?。 “那是怎么到島上來的?”霍令殊繼續追問。 安雅卻不愿再回答,只說:“夫人久等了,霍小姐快些隨我走吧?!?/br> “好,麻煩了?!被袅钍饪粗惭诺谋秤?,若有所思。 進了餐廳,塔依果然已經在此等候?!鞍⒛?,快落座?!彼榔鹕沓殚_了緊挨著自己右手邊的位置。 霍令殊不動聲色地走到塔依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塔依笑了笑,“既然你更喜歡那里,那就坐那兒吧?!彼呐氖?,侍從陸續開始上餐。 霍令殊掃了一眼,中式的西式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里游的,蒸的煮的炒的炸的,什么都有,一頓早餐硬是吃出來晚宴的架勢,真是,浪費。哪像阿寧,一只糖葫蘆都能高興半天。 “阿莫,嘗嘗這個?!彼傈c了點她面前的那道點心,侍從會意,立刻將盤子端到了霍令殊的面前?!斑@是院子里的玫瑰做的餡心?!?/br> 霍令殊看也不看,自顧自喝著面前的一碗白粥。 塔依深吸了一口氣,用還算溫和的語氣說道:“阿莫,我們這么多年沒見,如今故人重逢,你的態度就不能稍微客氣點兒嗎?” “故人?”霍令殊停下了勺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你算哪門子故人,頂多就是一個我當年心慈手軟犯下的錯誤而已?!?/br> “你!”塔依從位置上站起來,胸口起伏的弧度昭示了她此刻的盛怒,然而很快她又笑了起來?!拔也凰愎嗜?,那誰算?她嗎?” 塔依伸手,侍從呈上一疊相片。她拿著相片走到霍令殊的面前,挑釁地看著她。 “你什么意思?”霍令殊隱隱有種預感。 “你好像有大半個月沒見著她了吧,想不想知道她在你離開的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塔依語氣玩味,霍令殊聽得脊背發涼,她第一次感覺到有些事情并不在她的掌握中。 “那天下雨,也不知道小姑娘淋了雨會不會生病?!彼浪Τ鲆粡埾嗥?,上面赫然是陸希寧考完后冒雨而行的情景。 “小姑娘和同伴偷偷跑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父母發現?!薄芭尽?,又一張相片摔在霍令殊面前,照片上的陸希寧正和邵思妍爬山,看背景應是綏山。 “這一張嘛,小姑娘倒是虔誠,你說她在許什么愿?”塔依一邊將照片放到桌子上,一邊觀察霍令殊的神色。 “這姑娘可是大手筆,供了一盞長明燈,你猜,上面寫著誰的名字?”第四張照片落下,霍令殊攥緊了桌布下的手指。 塔依不再一張一張地刺激霍令殊,直接將剩余的相片扔在桌子上,相片上散了一桌,霍令殊看到了各個場景里的陸希寧。 “阿莫,”塔依欣賞著霍令殊風雨變幻的臉色,“難道你離開的時候就沒有告訴小姑娘,讓她不要亂跑嗎?外面的壞人可是很多的?!?/br> “塔依,”霍令殊抬頭,用看死人一樣的神情看著面前這個女人,“阿寧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天真又單純,與我們的恩怨無關,別動她?!弊詈髱讉€字,是霍令殊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不諳世事?天真?單純?”塔依靠著桌角,手指在桌面來回滑動,“當年的我,不也是這樣嗎?”塔依忽然傾身,陰影落在霍令殊的頭頂,“我是怎么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你,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