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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课疫@么回答,轉而問:【你想吃什么?】 夜斗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輕車熟路地掰著指頭開始數,“可樂,薯片,花生米?!?/br> 夜斗看我默然的神情,了然,又道:“奶酪,啤酒,瓜子仁?!?/br> “糖果,餅干,冰淇淋?!?/br> 【……】 “咖啡果……?”見我仍不說話,夜斗試探道。 【有什么想吃的熟食嗎?】我補充。 夜斗卻不懂,歪著頭問我:“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有。我只是有點想借著這次開餐廳的名義,親手給夜斗做一份他想吃的東西——主要是覺得這么久以來似乎沒為他做點什么,顯得自己很蠢。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說出所想,樞木朱雀從樓梯拐角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是不出所料的,也是我設計好的——之所以說是設計好的,是因為我知道他會在走廊盡頭堵我,所以特意在這個時間點問夜斗想吃什么,為的就是讓樞木朱雀的出現打斷夜斗的十萬個為什么,不暴露我想給夜斗一個驚喜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夜斗并沒有告訴我他心儀的菜品。 “你怎么會在這里?” 朱雀臉色森然,我十分懷疑倘若我說不出叫他信服的理由,他要用上對敵的態度拷問我。 【我不能來嗎?】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反問道,【本人可是PK學園名正言順的在校生?!?/br> 夜斗點頭附和道:“就是這樣的說,再怎么樣也不能開除齊木的學籍呀?!?/br> 于是他皺眉了,“可真巧?!?/br> 言語中諷刺的冷意十分明顯,朱雀心里也有底,我再怎么說也不會為了接近他們買通PK學院的人,偽裝成學生正大光明地在他們面前出現。 這太蠢太沒必要了。 但樞木朱雀并不想收斂自己的敵意,“會議室里見到我時,你好像并不吃驚?!?/br> 【因為我并不心虛?!课覔u搖頭,【真是可怕啊,你生氣的樣子?!?/br> 不得不說樞木朱雀死死壓著唇角的模樣顯得有些兇惡,如同板著臉的殺神。 “像是跑出來叫別的女人離自己老公遠一點的正室?!币苟返鮾豪僧數夭辶艘痪渥?,他被自己的比喻逗樂了,嗤笑出聲。 朱雀瞬間皺著眉望向他。 “嘿欸——原來你能注意到我???”夜斗微微挑起眉梢,懶散游戲的態度消失不見,他轉過身來地看向樞木朱雀,“明明我們打了一個多月的交道,現在才透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你還真是能忍呢?!?/br> 與其說是惡劣的質問,我總感覺夜斗口氣中帶著憐憫。 “也不是誰都看得見你,卻也不是誰都看不見你?!?/br> 朱雀似乎也意識到了,瞳孔輕微收縮起來,“我一直在想,看見一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許并非好事,不聞不問也許是個好辦法,而如果這個東西開始向你搭話,就不是該沉默的時候?!?/br> 翡翠色的眼眸死氣沉沉,“你是誰?” “我是神?!币苟分苯亓水數卣f,他緊接著反問,“你信么?” 樞木朱雀的眉尖微微顫了顫,忽然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他的神情一瞬間放松下來,走出陰影,像是從未與我相見也根本不認識我一般,擦著我的肩膀,旁若無人地迎過去。 “魯路修?!鄙倌隁獾纳ひ籼煺婊顫?。 而不合時宜出現的人則松了口氣,“朱雀,你去哪兒了?” 被對方擔憂的目光打量地有些不好意思,棕發少年尷尬地撓了撓頭發,“稍微有點迷路?!?/br> “你啊?!焙诎l少年寵溺的聲音有些無奈,“怎么這么傻?!?/br> 兩個人愉快交談的聲音很快消失。 “你覺得他信了嗎?”夜斗問我。 【大概?!?/br> 【但動搖不了他的態度?!?/br> “也是,不過現在也好,我終于能夠確認一點東西?!币苟氛f,“你記不記得我向你解釋過彼岸的概念?” 我點點頭。 “此岸的人有時候也會注意到神明與妖怪,但那幾乎是轉瞬即逝的記憶,如果與彼岸沒有任何牽連,那么他轉瞬就會忘掉我們的存在?!?/br> “但是有的人不一樣,他能夠持續以人類的身份窺探神明的密辛?!?/br> “他分明是此岸人,卻因為過于接近彼岸,與彼岸有了聯系,而與彼岸人無異?!?/br> 【此岸是現世,彼岸是死亡。這么說……】 【樞木朱雀曾經無限接近于死亡?】 “差不多?!?/br> 也是,樞木朱雀作為前線軍人,曾經多次駕駛機甲奮戰,多少次與踏上彼岸的那條路擦肩而過,我甚至想不出活著的此岸人中有誰會比他更加接近于彼岸。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理解,但是夜斗的神情比我想的還要嚴肅,他幾乎是用一種灰敗的臉色繼續道:“我不是指這個?!?/br> “那個人,厭惡自己到無數次希望死去?!?/br> 夜斗話音剛落,赤司的心聲便從遙遠的地方呼喊我。 「齊木?!?/br> 「關于無法斬斷“線”的問題,我突然有一種猜測?!?/br> 【嗯?】 「我當初發現“線”的存在時疏忽了一點,即我只知道“線”連接人與世界,世界與世界的媒介,卻從來沒想過“線”的意義是什么?!?/br> 「“線”是第一次出現過很硬的形態,但在此之前,“線”卻不是一成不變,比如黑子的“線”很虛弱,所以他不能很好地融入這個世界,一方通行的“線”表面很多刺,因為他的內心遍布荊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