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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葛招娣看著歐陽旭蕭瑟的背影,若有所思:原來他就是歐陽旭?壞歸壞,可確實是一表人才,難怪盼兒姐以前會 宋引章面無表情地打斷葛招娣,一指桌上的酒菜:他結賬了沒有? 結賬!葛招娣忙收回思緒,匆匆追了出去。 猶豫再三,宋引章還是回到二樓,把信交給了趙盼兒:別怪我自作主張沒叫你下來,我只是直覺,你和他越少瓜葛越好。 當然。趙盼兒伸手拿信,宋引章卻又突然把信抽了回去。 趙盼兒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宋引章,也不催促。最終,宋引章還是把信遞給了趙盼兒。 趙盼兒展開信,只見信中并非書信,只是用寥寥幾筆勾勒出了著西湖的斷橋與雷峰塔影,還有一男一女的背影,旁邊題著兩句詩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宋引章瞧見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呸,他配嗎? 趙盼兒合上信紙,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樣做,無非是害怕千帆和我對他再雪上加霜,想挾舊情示弱悔過而已。 宋引章警惕地看著趙盼兒:你還肯相信他嗎? 趙盼兒淡淡一笑:高慧說他已經如約給了她切結書,今天他又這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應該是改了吧?不過我早當他已經死了,所以無論他怎么做,心里也不會再波瀾。下午我和千帆也聊過這事,其實這一次歐陽旭回京進獻《夜宴圖》,其實只是想黨附齊牧,并不是針對我們,他應該也不知道我在這件事情上到底做過什么。所以青云路斷,對于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懲罰了。 說著,她便將圖畫撕碎,揚手扔到窗外。信紙的碎屑如飄雪般落下,一如趙盼兒與歐陽旭初見的當初那場飛雪,一陣風吹過,所有的恩怨過往都隨著搖落的雪花四散消逝。 此時,歐陽旭府中正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當歐陽旭發現道童賣了他全部家當,竟然只換了四百貫,便認定他貪了自己的錢,便一改在宋引章面前裝出的淡泊、悔過的模樣,瘋狂地打著道童的耳光,而德叔也是一臉驚懼、不敢插話。 道童驚恐地閃避著:主人饒命,我沒有貪錢,我沒有!在后退的過程中,道童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服,一個跟頭跌坐在地,一時爬不起來。 歐陽旭重重地一腳踩上道童的臉:還敢說沒有?這么多東西,才賣了四百貫,你貪了多少? 道童哭著指向德叔:是德叔,他不讓我賣,只許我去當,所以錢才沒那么多。 被供出來的德叔臉色一白,只能硬著頭皮道:主人,老奴是不該自作主張,可老奴都是為了您和歐陽家好,留著當票,總有機會贖回來,可是要賣了,歐陽家的祖宅就沒了啊 把當票給我!歐陽旭一步一步逼近德叔,他面孔猙獰、兩眼迸出火光。 德叔仗著自己在歐陽家服侍了大半輩子,梗著脖子道:不,老奴不會交出來的!老主人要老奴看好歐陽家,老奴就算拼了這條命 歐陽旭見他滔滔不絕,瞬間火上心頭,他瘋狂地拿起凳子砸打德叔:我讓你交出來了! 德叔被歐陽旭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道童被這幅景象嚇壞了,上前抱住歐陽旭的手臂央求:主人!別打了! 歐陽旭手中不停,一把甩開道童,我忍你很久了?我都給你說了需要錢去想法子留在京城,你憑什么老是自作主張?要不是你當初沒看住趙盼兒,她怎么會跑到東京來?!要不是你背著我拿《夜宴圖》當賀禮送人,我現在怎么會如此狼狽?!現在就連我要賣房子,你也要擅自做主?歐陽家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起初,德叔還在痛苦地喊痛求饒,漸漸地,他只能發出微弱地嗚咽聲,最終不再動彈。道童想逃,可他早被嚇軟了腿,因此只能站在原地,哭都不敢哭出聲來。而歐陽旭還在發泄式地將凳子不斷砸向已經斷了氣的德叔。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旭終于脫力一般丟下凳子,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只余燭光在夜色下無風自搖。 第二天,趙盼兒一得空就去了顧千帆家。而顧千帆一早就等在大門外,他已經等不及要讓趙盼兒看到自己昨天忙碌一天的成果了。趙盼兒不禁注意到,顧千帆臉上的表情像極了傅子方等待夸獎時的樣子。 院門一開,趙盼兒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一院堆積如山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順便,買了的一點? 妝臺、屏風,書架,衣箱、秋千、花木那些物事,幾乎塞得房門也進不了。 顧千帆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一買開來,好像就有點收不住。你別擔心收拾啊,孔午家一會就能派兩個能干的丫頭仆役來。啊,對了。你昨兒說喜歡但沒買的紫灰縐紗滾邊的窄袖褙子,我也買了,還有幾件 趙盼兒看著那一箱子的衣服,頭痛地打斷顧千帆的話:打住!拿來。 什么?趙盼兒的話沒頭沒尾,顧千帆一時沒反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