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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兒自以為是小聲嘀咕,可清脆的童音回蕩在靜謐的空間里格外明晰,讓已然升溫的曖昧又迅速退了潮。 鳳九紅著臉一把將東華推開,胡亂給他擦了沾上的胭脂,便將之晾在一邊,頗有幾分翻臉無情的架勢。她拎起小狐貍崽的后脖頸就往外走,一路走還一路嗔罵:“怎么就喂不飽你呢?吃吧吃吧,吃成個小胖墩兒!” 東華眉峰微挑,舌尖觸了觸被她咬破的傷口,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撩完即被踹。小狐貍這是哪里學的?略有點渣。 抬頭卻見娘倆還在幾步外等他。鳳九面上紅暈未消,也不看他,不知朝著哪里說:“還不快來,攸攸肚子餓了!” 東華不禁失笑,這又是牽掛又是別扭的小狐貍! 午后,二人得了空來繼續這段“公案”。 鳳九的問題還是那兩個:“怎么這次記得了?還會再消失嗎?”這兩件事于她十分重要,因而問得分外認真。 誰知東華只顧著揉搓她的臉頰,半天不說話,正要惱怒逼問,他忽而垂眼笑了,鳳九抬頭望時,似有細碎的光暈流動在他眼底,說不出的好看。 鳳九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只因她從那笑容里竟看出了赧然,于是懷疑地瞪大了眼睛,雖是對自己的眼力有信心,可赧然……與東華如何聯系到一處?她不由自主伸手到他臉上,想要掐一把問問“痛是不痛”。 自然這點小把戲是不能得逞了,狐貍爪給一把攥在掌心不得動彈。 卻聽他說:“我做了一件傻事……即便如今想來,仍不能說做得是對是錯……但我并不后悔?!?/br> 今日東華的話格外費解,鳳九還未從方才的笑容中醒過神來,又聽他如此自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呆呆看他。 東華拉她坐近些,捏著手中葇荑說道:“如果是這兩個問題,我可以先回答,此前不記得經歷的事以及會消失皆是因為我說的這件事尚未結束,如今該做的都做了,該記得的便也記得了,也不會再消失了?!币婙P九如意料中一頭霧水的模樣,他輕笑著點點她的鼻尖繼續,“知道你沒明白,所以我要把來龍去脈告訴你。事情的開始是八年前的天族大典,大典前我一直反復地做一個夢,夢中來到無名之地,遇到無名之人,彼時不知何意,直到大典當日遭遇變故,才知道原來是某種預兆。就跟不久前我們經歷過的一樣,我到了別的世界,也有東華和鳳九的世界?!?/br> 鳳九只覺匪夷所思:“別的世界?不是我們去的哪個?”見東華搖頭,她訝異道,“有很多這樣的世界嗎?那里的東華和鳳九又是怎樣的?” “三千世界各不相同,自然連東華與鳳九也各不相同。那次我去了兩個世界,便完全不同。如與我們的世界相比,第一個世界是三十萬年以后,那里遭遇大劫、即將崩潰,似乎因我恰能化解,才與這里有了聯系,我便助了一臂之力;第二個世界還是洪荒時代,六族紛爭尚未結束,那個東華身處戰場正面臨一場危機,陰差陽錯之下我也幫了些忙,只可惜那時還沒有鳳九,所以沒見到你剛出生的模樣?!?/br> 東華三言兩語將在兩個世界的經歷做了交代,省去了不少細節,自然是不希望鳳九為了那些已然過去的事糾結??杀M管他說得輕描淡寫,鳳九并未被他帶偏,什么世界崩塌、什么生死危機,化解哪像他說得這般容易,她可是記得清楚,他回來時是如何的疲累,連老鳳凰都有些著急上火。不過此時還不好發作,且聽他說下去,于是耐著性子地斜他一眼,問道:“那你說的傻事又是什么?” “在不同世界的間隙,我遇到了一個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人,他所在之處不在六界之中,也有別于其他世界的運行法則,是個特別的存在,他說他叫混沌。雖未見之真實模樣,但細數起來確實曾于危急中得過他的提點之恩,并不算全然陌生?!睎|華現出回憶的神色,繼續道,“從第二個世界出來,他告訴我,因為我在那里的一些舉動,無意中影響了那個東華的將來,原本他與那里的鳳九并無緣分,這么一來倒意外地得了圓滿,算是無心插柳了。于是,混沌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有可能,是否想要改變東華與鳳九的天命?” “什么?什么天命?”鳳九不敢置信地與他確認。 “你也不信是不是?我問他,這是何意?他說,天命無緣并非只在一個世界?!?/br> 簡簡單單四個字便叫二人沉默?!疤烀鼰o緣”,無論是東華還是鳳九,在過往的歲月里不知聽了多少遍這揮之不去的魔咒,即便他們都不甘屈服于既定的命運,卻仍免不了在失意時陷入彷徨的泥淖里,因而總是回避著提及。 可這并不妨礙鳳九猜到東華的答案,她知道他最在乎什么:“……所以,你就答應了?” “他讓我看了許多世界里的東華與鳳九,他們都過得不大如意……其實,就算是第一個世界里的他們也并不太平……小白,我并不在乎什么天命,但看著他們因為所謂‘天命’各種錯過,實在不能無動于衷?!睎|華解釋道。 她知道這等奇事必然有一個無比沉重的交換,緊張地追問:“那要你做什么?代價又是什么?” “我需要去往有東華與鳳九的不同世界,成功扭轉他們的天命。自然,不同世界里有不同的考驗,也會有不同的難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