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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對于打上這個評書攤印記的任何出品,眾小仙莫不奉之為圭臬,投入的熱情無疑比做先生布置的功課、上峰交代的任務都要高上八尺,堪為天界時尚風向標。 今次,成玉在太晨宮看了一場熱鬧,回去路上便興奮難抑。她拐到評書攤上消遣,途中遇到司命例??疾焖脑挶咀愉N量,二人一拍即合,免不了交換了一番訊息。 心情愉悅之下,晚些時候遇見前來尋她的連宋,成玉甚至頗為難得地主動給了笑臉,以致連三殿下得意忘形試圖一親芳澤時再次嘗到了痛并快樂的人生滋味。 隔天,人頭濟濟的評書攤在黃金時段推出了一則頭條,一干經驗豐富的聽眾反復推敲之下拎出了幾個關鍵字:太晨宮、陌生人、男性、相貌好、出入自由,再細細琢磨,喔唷,這事可不??! 太晨宮就是自帶熱度的代名詞,在這頂大帽子下出現的其他幾個關鍵字,代表什么?八成是帝后有情況??!憂國憂民的一眾小仙紛紛搖頭,唉,帝君到底與小帝后年歲差得大些,一個年輕貌美,一個老……老當益壯,難免春色就要往墻外探一探。 再一想,怎么帝君大度到可以讓其出入自由了?聯想到不久前帝君才剛歸來又閉門不出的傳聞,眾人不免又嘆,英雄遲暮啊,這是虛弱到了什么地步,只能眼看著貌美嬌妻另覓新歡卻力不從心,還怕哪一日帝君他老人家也逃不了夜半一碗藥的下場,難道那登堂入室之人竟暗中奪了太晨宮的控制權,將帝君他老人家禁制在內了? 如此糾葛的宮闈大戲居然在一十三天上演,聽慣了八卦看慣了話本子的眾人也不禁訝異。唏噓悲嘆之余,自有熱心人去太晨宮門口蹲守,美其名曰“謁帝君、清君側”。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有一日太晨宮莊嚴肅穆的宮門之下出來一張陌生面孔,卻是個英氣俊秀的童子,明明臉上稚氣未脫,倒是舉止豪邁、行動如風。只見他虎著臉大搖大擺出來,須臾轉至芬陀利池邊,擼起袖子、卷起褲腿,于水中噼里啪啦一陣搗鼓,十分迅速地摘了兩支蓮蓬便往回走,口中卻罵罵咧咧:“嘴里淡得慌就要吃蓮子?老東華真是不要臉,就知道折騰小爺!還孝心,孝心個鬼!” 蹲守之人無意中聽得他的抱怨震驚不已,不知來人何等身份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咒罵帝君。而后幾日,除了這童子時有來去外再無別的斬獲。一干人冥思苦想,忽而福至心靈、擊掌領悟,莫非這童子就是傳說中的陌生人? 如此看來,一開始眾人就錯了方向,小帝后再怎么覓新歡也覓不到這么個跟兒子差不多的小子頭上。再一尋思,紅杏出墻的腳本怕是不成了,于是萬里尋父的橋段粉墨登場。 雖則帝君一貫是忠厚耿介的形象,可幾十萬年的老神仙對吧,沒遇到小帝后之前也有那么久的歲月要過,說不準有個寂寞難耐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一說這是帝君的大兒,事情立時就好解了,年少輕狂加之境遇使然,對著老父親心生不敬也是有的。如今方覺小帝后也是不易,雖說沒有婆媳關系,這跟后輩的關系卻著實復雜了點,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就這么著,東華和鳳九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在眾人口中上演了一輪又一輪的狗血劇,瓜皮早就掉落一地。 鳳九最近不大愿意搭理東華,她不過就是一時心軟因誤會而生了愧疚,誰知他蹬鼻子上臉以此為由愣是連著追討了三日的債。 兩只小狐貍崽一只乖巧一只懵懂也就算了,剛認回來的“小叔子”蒼何偷眼打量的目光讓她羞紅了臉,才打定主意要樹立起的端莊賢惠好嫂子形象,全被她家需索無度的老神仙給毀了。 小帝后捶著腰板咬牙切齒,這些日子雖未短了他的吃穿用度,卻再不肯與他和顏悅色,便是察覺有眸光掃過,也是翻翻眼皮假作不知,就差把“我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寫在臉上。 因著東華還要給蒼何做最后的疏導鞏固,幾番接近被拒也未再堅持,只是看著鳳九遺憾道:“要有幾日不見,夫人不想我?” “誰……”剛漏出一個字,鳳九便醒覺不對,切不可給此人一絲一毫的機會,索性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這日,成玉又來看她。 對于近日九重天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成玉是略有些心虛的。誠然,對于傳八卦本身她毫無負疚感,畢竟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沒想到這次的會這么離譜??蛇@八卦一事,本來就是樂趣與風險并存,誰也不知撒出去的鷹是能叼只兔子回來,還是帶回一窩鷹不是?除非被八卦的本人出來承認或否認,哪有傳八卦的自己跳出來求死的?唯有交予時間來平息。 基于此,這次來她實則有兩個目的,一則是探究一下帝君本人到底知道多少風聲,雖然他老人家一向不怎么理俗事,可萬一山雨欲來風滿樓,她也好有個萬全準備;二則自然是要撫慰一下閨蜜,作為對方大營里的自己人,可千萬不能忽視了枕邊風的作用。 因而,當她眼神飄忽卻未發現帝君在左近,心中已然一松,再從鳳九口中得知這幾日帝君都不得空時,更是卸下一塊大石。 暢意地啜了口茶,成玉放心地捧出帶給鳳九的寶貝:“喏,知道你最近忙著照顧你家帝君,我把你愛看的話本子都帶來了!” 鳳九嘟噥了一句:“誰要照顧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