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寫著號碼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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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混亂的不得了,楊芷跳下機車,牙齒突然一瞬抽痛,她倒抽了口氣,一把拉開tiamshop工作室的門:「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了!」 tiamshop是楊芷的好友程滿絮的網拍工作室,平日業務主要為韓國代購,楊芷身為程滿絮的朋友,也身兼員工,在這工作。 她風風火火闖進來,讓正在安排貨品上架的程滿絮愣怔片刻:「什么大事?你牙齒看完了嗎?」 「郁菱呢?」楊芷四處張望,她問的是另一位員工夏郁菱,同樣為程滿絮的親友,是程滿絮的高中學妹,三人在這一起工作,因而成為好友。 不過,夏郁菱很快就會多了個新身分吧,楊芷猜想,因為夏郁菱正與程滿絮男友,時宇的弟弟時宸處于尷尬的曖昧期。 「她說有事,我讓她先走了,你又出什么大事?」 楊芷迅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程滿絮面前,忿忿不平:「我不是去看牙醫嗎?然后你知道發生多扯的事嗎?那個牙醫,居然——」 楊芷說到激動處,拍了下桌子,擺在桌上的水杯因而濺出了些水。程滿絮一驚,那牙醫是做了什么事,讓這個平常冷靜的人氣成這樣。 「他居然是那個,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高中喜——」話說到此,楊芷面露彆扭神情,改口:「就是我那個隔壁班同學,名字很酷,叫唐姜的那個!」 她改口什么啊,她以前喜歡唐姜這件事程滿絮早就知道了,程滿絮實在不解她為何不坦率點面對:「這么巧啊,果然緣分無奇不有?!?/br> 「我還沒講完,他真的太過分了?!箺钴圃较朐綒?,深呼吸一口冷靜些,翻了個白眼:「他說要拔我的智齒,你說過不過分!」 「就是早上那顆蛀牙的智齒嗎?他有說為什么要拔嗎?」 楊芷指著嘴巴:「他說長歪了,難怪我這幾天也都覺得牙齒怪怪的?!?/br> 楊芷認為自己是對的,想要在程滿絮這里得到認同感。 兩人對視,楊芷氣焰正盛,程滿絮認為此事自己得保持中立,于是她喝了口水,花了幾秒鐘思考后得出了結論。 「……那他拔你牙齒很合理啊,蛀牙又長歪?!钩虧M絮想想覺得不對勁,這事情如此有理有據,楊芷生氣一點也沒道理啊。 楊芷目瞪口呆,顯然被她的回答給搞懵了:「所以你認為他拔我牙是合理的?他明明就是在針對我?!?/br> 「超合理的好嗎?」程滿絮眼睛圓圓的,在此時瞪大看著更圓:「換成別的牙醫也會如此,他不是在針對你,你想多了吧?!?/br> 沒得到程滿絮的認同,楊芷不怎么開心,噘著嘴思考如何反駁,結果一噘,牙齒就抽痛了下。 想起方才唐姜的缺德行為,楊芷甚是不快,委屈的很:「他還用那個探針,戳我牙齒,這是對老同學該有的態度嗎?」 程滿絮笑出聲來,沒見過這個唐醫師,但聽楊芷說的,好像是個很有趣的人:「然后呢?」 「我氣的吼他,結果他好像早就發現我認出他了?!箺钴普f到此處,自嘲一笑:「我跟他都好夸張,十年過去了,還是都能迅速認出對方?!?/br> 以為全忘了,想不到見到那時,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還是都能認出對方。 「我也是第一時間就認出時宇了哦?!钩虧M絮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撐著下顎看著楊芷,輕聲問道:「因為當時你們都很喜歡對方吧?」 她伸展了筋骨,撕開了茶包放進杯中,聽著熱水瓶傳來的潺潺流水聲,程滿絮似是很有感觸:「我沒辦法懂你的感受,畢竟我以前一直都是暗戀的那個。但因為曾經深刻喜歡過對方,所以才會在相逢那刻,能馬上認出吧?」 就像她也是能在轉角擦身而過的瞬間,光憑那一秒,就能認出是自己暗戀許久的時宇。 楊芷沉默,神色多少有些復雜,她看著潔白的桌面,若有所思。 她忘記自己是怎么馬上認出那就是唐姜的了,現在回想也覺得夸張。他戴著口罩,遮了大半張臉,但她還是能憑那雙自帶柔情的桃花眼認出他。 沒有半點質疑,他也一樣,立刻就認出了這個人,是他的高中同學楊芷。 但也只能是高中隔壁班同學了。 「總而言之,」程滿絮將一杯熱茶端給楊芷,坐回位置上:「牙還是得拔,你不是我壓著你去?!?/br> 楊芷:「……」 別在人回憶過往的時候說這么煞風景的話好嗎??!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楊芷提著一碗麵走回一棟以鐵皮搭建的二樓住家。她獨居,打開了電燈照亮了黑暗,屋內掛著一幅幅相框,那都是出自于自己之手。 有風景照,也有人像照,春夏秋冬,有男有女,都是她拿著相機,一張一張拍下來的。 放下了食物,走到自己放著相簿的那個柜子前,蹲下來打開。 幾乎想都不用想,就從里頭拿出了一本淺綠淺黃交錯封面的相簿,楊芷拍掉上頭的灰塵,躊躇片刻,久違的翻開了這本具有年代感的相簿。 一張張都是青澀時期拍下的相片,技巧不怎么樣,里頭的人物穿著校服或者運動服,陽光灑在他們臉上,青春洋溢。 楊芷高中時就喜歡攝影了,誤打誤撞加入了攝影社,沒想到竟成了一生的興趣與志向。 攝影很有趣,它能讓轉瞬即逝的時間,凝滯在那刻,成為永恆。 它也能將美好記錄下來,就算后來發生多么糟糕的事,至少在相簿里,都只留下了燦爛。 有一個男孩在這本相簿的含量特別高,他的照片佔了三分之一。 那是一位有著一雙明亮鹿眼的男孩,楊芷輕輕碰上了其中一張照片,思緒飄向了遠方,彷彿穿過時間,回到那年冬天,第一次給他偷拍的照片。 拍下那張照片時楊芷也沒什么想法,她甚至對當時的唐姜沒什么印象,只是剛好鏡頭對準,剛好他走過,剛好畫面很美。 一切都剛剛好,于是他們的緣分也悄悄牽起,后來也都一樣,剛好的時間,緣分的線就斷了。 那天拿的是學長的相機,攝影社的學長以為那照片是自己拍的,收在相冊里,跟社團學弟妹分享,楊芷一見那照片,立刻想起這件事。 「學長,這張是我拍的!」楊芷指著照片角落的日期時間,想要將照片拿回來:「你忘記那天你借我相機嗎?這張是我拍的,怎么變成你的作品了?」 幸好后來學長想起這件事,將這張唐姜的照片物歸原主。 男孩左手抱著籃球,右手拉起衣領擦著自己滴下的汗珠,樹影落在他的身上,照的他頭發呈現淺褐色,而他的鹿眼發現鏡頭對著自己,帶著些許驚愕。 運動衫被汗水沾濕,他眼睛毫不掩飾他的少年意氣,知世故而不世故,是跨過季節無意中落在冬季的桃花。 那年他們十六歲,以為自己長大了,但其實都還帶著過分純凈的孩子氣。 成年后再看,才發現有幾張照片,男孩其實都偷偷地望向她的鏡頭。 楊芷垂眸,喃喃:「唐姜,你成年后還有長高啊,而且還是長得很好看?!?/br> 她翻到最后一頁,最后一張相片,是唐姜的背影,日期標註著六月。 那天他好生氣,又好無奈,轉頭離去的時候看也不看她。那時楊芷還能拿起畫素不好的按鍵式手機撐著自己的情緒拍下最后這張照,但是當完全看不到他身影的那刻,楊芷眼眶一酸,淚就滑了下來。 不愿再想,楊芷重重蓋上相簿,一張有些年代感,寫著數字的紙條從中掉了出來。 字體端正好看,就連數字,唐姜也寫的工整,他說那是因為爸爸從小逼迫他做事都得嚴謹端正。 他說電話都沒改過。 楊芷望著那支號碼許久,拉過垃圾桶,想要將紙條扔了,手卻懸在垃圾桶上許久,遲遲未松開。 「白癡?!?/br> 楊芷自嘲一笑,是嘲諷,也是無奈。 她最后又把那張紙條收進相簿,把相簿放回柜子里,關了起來。 她撥不出那通電話,卻也無法將那張寫著號碼的紙條扔掉。 就像她當年跨不出那步,卻也無法將唐姜忘去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