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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于重逢那日,此刻的杜日恆緊緊跟在蘇智惟身旁,一齊進入大廳。 他們一起排隊走入演奏廳內,一起找著座位,這樣的「一起」令杜日恆既高興又害羞。她捏著手中的票根,轉頭問蘇智惟,「你的票根可以送我嗎?」她想要把這次的兩張票根貼到筆記本里珍藏。 這個下午,她總算能夠彌補上回極度分神的窘況,認真聆聽汪琳的演出。 儘管之前已看過幾回演奏會的錄製回放,可這是杜日恆第一次在現場,聆聽汪琳與一整支管弦樂團合作演出。 重頭的曲子是西貝流士作品編號四十七的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開演提示燈明滅,樂團成員上臺,調好音,汪琳與指揮接連出現,臺下掌聲不斷。 一切就緒,汪琳朝指揮點頭微笑,后者輕輕揮動指揮棒,樂團的小提琴聲部以幾乎無法耳聞的極弱音量奏出綿延而規則的樂音,等待著汪琳的主旋律進入。 那段主旋律如同于夢方醒的囈語,逐漸于聽眾耳里擴展開來。有不少曲式分析者認為那初見的樂句如同日昇,那般細膩而晶瑩的聲音,看似簡樸;然而,以如此呢喃似的音色為開場,捨去一般為了讓演奏家暖手,總設計得較為簡易的開頭不同,其實十分考驗獨奏者的技巧與注意力。 柔和而抒情的曲調隨著漸強,開展升起,成為一片壯麗的美景,鋪墊著越發磅礡的景緻,以一段無伴奏的獨奏引出樂團富有氣勢的長段訴說。 這首乘載著夢想主體的協奏曲,可說是作曲家西貝流士為了自己,或者該說為了獻給夢想中的自身而創作出的。曾希冀成為職業小提琴演奏者的西貝流士,以少見令獨奏者與樂團同等重要的特別方式,譜寫出這首協奏曲。 那個大段落的往事追憶結束后,樂團的呈現暗了下來,小提琴獨奏以上行的柔美與堅定,領著樂團持續朝夢想的追尋境地前進,一再以篤定而相同的方式,訴說著追夢的堅持。 第一樂章擁有許多抽開樂團變為無伴奏狀態,讓小提琴獨奏者恣意表達的樂段。樂團靜止之時,聽眾的雙耳都忠誠地依附在小提琴真摯而充滿熱情的琴音之中。 相似的曲調再現,似是再一次地提醒,再一次喚起那份追尋嚮往的勇氣。 激烈的對話后,小提琴以溫婉而和煦的雙音旋律線重述,樂團溫和給予支撐,直到鄰近樂章末端,漸進攀爬的琴音振奮著,登上令人激動而急切想要達見的頂峰,以毫不猶豫的腳步行至最后一個音。 第一樂章淋漓爽颯地結束,迎來相對冷靜的第二樂章。 單簧管牽引慢速的樂句,小提琴的旋律線響起,彷彿登頂后的暫歇,又無非是努力一生以后,回望當年一路走來的辛苦,與確實奮斗過后的甘甜。那不是過于顯著豪放的自夸,而是純粹沉浸的回顧。 然當小提琴獨奏的傾訴告一段落,樂團接話,彷彿試圖表達群眾的提問與反思——這些追尋夢想的路程真的值得嗎?努力真的會得到好的結果嗎?總覺得做了許多,卻始終沒有看到任何好轉的跡象……小提琴帶有熱忱而確信地答話——是的,夢想的路途必定值得,只需不斷地試,把每一次的失敗視為前行的動力,你或許會難過,或許會懷疑,可是這些嘗試都是在替你儲備進步的能量,就算夢想本身無法實現,那一切都并非白費。 流水一般,浪漫而不屈不撓地,以小提琴真誠優雅的長句作結。 第三樂章的洶涌是令聽眾始料未及的,如快速奔騰的馬兒,對于究竟往哪里行去似乎已十分確定,歡快活潑的旋律令人想跳舞,著實鼓舞人心。 新的旋律線出現后,更帶有一種躍動感,充滿華麗的技巧,回旋曲式令相似的樂句不斷重現,每一次又以與前一次不同的方式展現,并且以爬升的音符做了完美的結尾。 杜日恆對于這首樂曲其實算不上熟悉,但曾在大學課堂中分析過。 多數樂評者或者文獻,都表示這首曲子與作曲家的民族以及國家相關,參雜了該國的自然景觀與芬蘭歷史里的動盪敘事;然以她個人的想法,總是從最為日常,最為靠近自己的一切來品味與體會。她不曉得自己這么做,會否愧對于作曲家創作的意圖,可那的確是她最真實的觀感。 第二首演出曲目,是維尼亞夫斯基作品編號二十二,第二號小提琴協奏曲,與西貝流士的協奏曲同樣為d小調。 讓自己沉入維尼亞夫斯基的音樂世界,杜日恆同時思索著關于追夢這回事。 無論是坐在她身邊的蘇智惟,抑或是舞臺上閃著光芒的汪琳,都已尋得自己的夢想,且也有一番成果。 她為心愛的那兩人感到欣慰。 那么,她自己呢?她的夢想是什么?音樂劇坊的機會,是一個追尋的起頭。 那天和蘇智惟在陶藝工作室時,杜日恆第一次清楚看到屬于自己的未來景象——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陪伴更多與自己相似,或是還在探索自己特質的孩子們。倘若能夠讓他們少經歷點對自己的厭惡與不理解,讓那些孩子們多些自信,便足矣。 看見親愛的摯友們獲得了安定,儘管自己的道路還未正式開始,杜日恆仍期盼起所能夠構筑的未來,帶著眾人對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