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修行三個月，讓自己晉級的目的。

    也只是想著，變得強大的自己，能在接下來和秦君澈的來往中，不至于處于太被動的地位。

    “你還是替我準備份謝禮吧?！鳖櫶撇抛叱鰩撞?，又折了回來。

    他很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

    觀言都忍不住笑了：“是?！?/br>
    他朝顧唐行了個禮，匆匆去準備了份不算特別貴重，但也不至于失了九皇子身份的禮物。

    “要小人陪您去嗎？”將禮物交給顧唐后，觀言問道。

    “不用?！鳖櫶茢[擺手。

    他提著禮盒，袍袖一拂，九皇子府的大門轟然洞開。

    顧唐也沒讓觀言準備馬車，索性就這樣緩步朝國師府走去。

    一路行來，他能感受到從不同方向傳來，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好奇目光。

    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晉級，必定會擾亂楚國京中現有的平衡。

    暗中窺探自己的人肯定很多。

    但是誰又能想到，九皇子拼死修行，不過是……

    嗯，想讓國師給他生個娃呢。

    顧唐沒有走太久，就到了國師府門前。

    國師府的大門，好像永遠敞開著。

    門口也永遠不需要人守衛。

    顧唐沒有直接進去。

    他站在大門外，深吸了口氣，正準備向對方表明身份。

    秦君澈溫潤如玉的聲音就先一步響了起來：“本該是我親自去九皇子府恭賀殿下。殿下，請進?！?/br>
    顧唐：“……”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他提著禮盒緩步走進國師府中。

    進門沒多久，就有國師府的下人來領著他朝花園走去。

    即使已經是冬天，秦君澈仍然穿著件薄薄的粗布青袍。

    他如墨般的長發被一頂黑檀木小冠束起，站在先前曾和顧唐談天論道的荷塘涼亭之中，微微笑著看著顧唐。

    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就連周圍早已凋零的殘荷，都仿佛在他這樣的笑容中，重新煥發了生機。

    “九殿下?！鼻鼐撼櫶菩Φ溃骸罢堊??！?/br>
    涼亭的石桌上，仍然擺放著清茶兩盞。

    秦君澈仍然坐在顧唐對面，這場景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那個夜晚。

    顧唐和對方相對而坐，看不出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殿下本就道心通明?！鼻鼐汉φf道：“一旦破除心魔，修行進展一日千里，實在可喜可賀?！?/br>
    顧唐：“在下前來，本就為多謝國師當日教導?！?/br>
    “殿下太客氣了?！鼻鼐何⑿Φ溃骸靶扌兄纷詠砥D辛，能對殿下稍有助益，我也深感欣慰?！?/br>
    顧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和這樣看起來很正常的秦君澈聊東聊西，從中午一直講到了晚上。

    對方一句不提為他護法的事，顧唐也沒有說起。

    他也沒有提到，三個月前那個夜晚，突然變得邪氣鋒銳的秦君澈。

    兩人就像多年老友一般，再一次從月上柳梢說到月在中天。

    時間緩緩流逝著，月光灑滿了整座國師府。

    顧唐閉了閉眼睛，突然不再說話。

    坐在他對面那個，剛剛還溫和如暖陽的男子，清亮的雙眸逐漸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秦君澈唇角的笑容仍在。

    但就像是被夜晚染上了一絲黑暗般，變得有些邪氣起來。

    他放下手中茶盞，雙眼直直看向顧唐，輕笑道：“你在等我?！?/br>
    “是?！鳖櫶普f。

    他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多謝閣下為我護法?！?/br>
    秦君澈嗤笑一聲，說道：“你在這里，陪他聊修行之道，聊天地廣闊，目的就是為了等我出現？”

    他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月色下的殘荷，負手背對顧唐而立。

    秦君澈再開口時，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戲謔：“現在你等到我了?！?/br>
    顧唐站了起來。

    他走過去，和秦君澈并肩而立。

    月色下，明明還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但就因為一個笑容不同，看起來就是那樣天差地遠。

    “怎么？”秦君澈大大方方讓他看，“你不敢同他說的真心話，卻可以告訴我？”

    顧唐笑了笑。

    “你害怕他，畏懼他，但是不怕我。有些話不敢同他說，卻可以和我講?！?/br>
    秦君澈看著顧唐臉上的笑容，饒有興致地說道：“這是為什么呢？明明我才該是更讓人害怕的存在才對?！?/br>
    顧唐仍然只是笑笑不說話。

    秦君澈目光森冷地看著顧唐，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你這樣的人，心狠起來連自己都不在意，天地都該壓不住你才對，但是你卻怕他……”

    他湊得離顧唐進了些，幾乎就貼在他耳邊，如同情人間的私語般小聲對他說道：“你怕他，是因為你喜歡他……”

    他拖長了聲音，緩緩又重復道：“你喜歡他。而你只會怕，你喜歡的人?！?/br>
    顧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但他還在笑。

    他像是一點也沒聽到秦君澈最后那些話。

    沉默了一會兒后，他開口對他說道：“我有事想請你幫忙?！?/br>
    “你說啊?！鼻鼐汉孟裨缫巡碌筋櫶频膩硪?。

    他退開了一步，懶洋洋地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淺笑著看著顧唐：“我早說過，你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都會幫你做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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