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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無母, 近乎無父, 無兄弟姊妹依傍,除了出身尚算得尊貴,一無所有的孤女。 消息傳到章華的時候,朱恪的車列正遙望章華,昏昏冉冉,疲憊不堪,停在道畔樹下暫憩。 這支車隊去時神采豐茂,返時已和王安分道而行,馬匹虺隤,望之若遭劫的商旅。朱令月將自己藏在車里,已數日不吃不喝,水米未進。 忽而遠處,一騎飛馳而來。 馬上人是章華郡守吳儷的門下掾,神色匆忙,還未駐馬,便大聲道:朱公,蒼梧臺傳來詔書,您長女已封皇后!郡守召您疾返。切切! 朱恪愣了片刻,如遭雷劈,心魂俱散,失聲叫道:胡說,不可能! 他身后,朱令月的車馬也猛然掀開簾幕。 門下掾急得哎唷一聲:圣旨都傳下來了!這還能有假?揮舞著馬鞭:您快速速請回吧,我主都快急得跳云澤了! 朱恪面如土色,嘴唇灰白,搖著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仆從牽來一匹馬,扶他上馬。朱恪腳下踩了好幾次,才踩入鐵蹬中。 他棄了車列,跟隨門下掾先回章華。 一路上,風吹面上,吹得他腦中熱一陣,冷一陣,心中激顫不已,亟待看到章華府衙,又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 馬還沒停穩,吳儷已從府里袍袖翻飛跑了出來,雙目發紅,親自去重重攥住他的馬韁:我的老師誒,你這次可是害苦我了! 朱恪翻身下馬,扶著仆從站穩,振振袖袍,兩只眼睛來回轉著,勉強揚起嘴角,笑了笑:莫急、莫急這、這是好事。 這是什么好事?吳儷狠狠跌足:你家還納了我的采。我婚期都傳遍了章華?,F在現在這個情形你讓我以后如何在皇上面前為官,在皇后面前自處? 不待朱恪回答,又連珠炮似的質問道:既然有先帝遺旨,老師為何不知道?怎么讓我做出這等大不敬的事情來?老師是要將我逼上絕路不成? 朱恪一路聽門下掾說,也深疑遺詔之事。既有遺詔,朱晏亭為何只言片語也不提,連被許他人也不做聲,反倒看著他一步一步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一股幽幽寒意凜然生,竄上背脊。 他如被凍得冷硬一根鐵棒從頭到尾鉆了個對穿,渾身打了個激靈,難怪啊,難怪她蟄伏三年逆來順受一聲不吭,難怪她膽敢襄助李弈、還敢與他斷絕父女情、難怪在瑯琊大宴上,自己會受到天子這么嚴苛的訓責! 原來都是她,這個齊睠生出來的好女兒,從頭到尾捏著底牌,從頭到尾都冷眼旁觀! 朱恪胸口劇烈起伏,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手指顫得帶著長長袍袖都在顫。 然而當次之際,豈可自亂方寸。 不妨事,并不妨事。朱恪伸手按住吳儷的肩膀:你莫忘了,無論如何,我都是皇后的親父。 吳儷怔了怔。 朱恪道:如今我的女兒封了皇后,這于我、于朱氏、于你都是好事。他伸手,東向而拱:上以孝治天下,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忤逆父親,否則將為天下人不齒,也無顏母儀天下,她若不敬我,必失德背廢黜。 吳儷漸次醒悟,目光逐漸亮起來,整整衣袍,攜著他進府,小聲奉承道:是,是好事。老師現在,可是實打實的真國丈了 朱晏亭是在詔書頒發后二十日以后抵達的長安。 她曾經在七歲的時候造訪過一次的長安的未央宮,十一年后再至,宮闕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千千萬萬重,起于高臺,凌駕于長安城恢弘延綿的木衣綈錦、甍宇齊平之上,遠遠望去,若看不見盡頭的山丘起伏。 長樂、未央、明光三宮幾乎占了長安城一半的位置。 本朝高祖平定江山時,丞相修繕宮室,留下了有名的八個字:非令壯麗,無以重威。 因此,極盡壯麗橫肆之能事。 后世奉之,代代修繕。 至本朝,光是未央宮已有臺殿四十三、宮池十三、山六、宮門闥凡九十五,通過架起數不清的廊腰縵回,飛虹一樣的復道將其連接,不知去向何處,疑上與天連。 天子大駕是日落時分入的長安城。 皇帝返回長安,已奉先帝遺詔,立了皇后,且昭告天下。 帝后的大婚就成了當前長安城中最緊迫、也是最隆重的事,被急急的提上了三公九卿的案牘,從外朝至內廷,忙成了一團。 婚前,太后攜朱晏亭暫居長信宮。 擇一吉日,太后宮的長信少府魏倉、宗正卿齊茂、尚書令楊信正式行納采之禮。除先帝賞賜的雁璧等物之外,還有皇帝親圍的活雁,順陰陽往來。 而后,大司徒大司空策告宗廟,占得吉兆。那一日,大司徒高高興興的捧著有金水王相的卷文,回稟齊凌陛下,大吉,乾坤和順,螽斯揖揖,宜子孫,是綿延多子之相啊! 今上登位三載,掖庭也有內寵,但沒人誕下皇嗣,這對一個國家來說是隱藏的極大危險朝夕瞬息之間不可預測,而第一順位的皇位儲備人卻一個也沒有,幾乎是國家破敗之相,因此事勸諫齊凌的奏疏也堆得像山那樣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