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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的新聞您看了吧?!卑拆埶餍蚤_門見山。 “是……現在網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br> “李叔,今晚有時間見個面可以么?!卑拆埼站o手機。 李叔沉默半晌,說了句「好」,又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你需要我給你帶些什么?!?/br> 安饒抬眼:“書房電腦的硬盤拷貝?!?/br> “好的,知道了?!?/br> 掛了電話,安饒從樓頂看下去,寒風吹過臉頰,吹得鼻尖泛紅。 無論從前有什么深仇大恨,現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信任李叔,完全對他卸下防備。 大概是因為,他是那個家里唯一一個會溫柔稱呼楚觀南乳名的人。 王保鏢搶救了近四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滅掉,一聲疲憊地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好還是不好。 “雖然經過搶救,傷者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因為臟器損傷嚴重,家屬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br> 剛才警方嘗試過通知王保鏢的家人,但查到他父母早逝,是孤兒院長大的,也沒什么能幫上忙的親戚。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明明一直深陷泥沼中,卻還是用盡力量將同樣身處泥沼中的人往上推,推到光明的地方,自己卻越陷越深。 所以王保鏢無論后續治療費用有多高,安饒也決定一定要照顧到他完全康復。 王保鏢還在昏迷,被醫生從手術室推出來,臉上毫無血色,像個沒有生氣的假人。 昏暗的病房里,安饒坐在角落的小沙發里,望著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王保鏢,心里不舒服。 楚觀南從外面進來,手里提了只小盒子。 他在安饒身邊坐下,把小盒子送到他手中:“我買了點水果,就算沒胃口也要吃點東西?!?/br> 安饒搖搖頭:“不吃了,你累的話先回去吧?!?/br> 楚觀南打開盒子扎了一塊草莓送到安饒嘴邊:“我不累,我讓公司那邊聯系了最好的護工,你也不需要一直在這守著?!?/br> “守著吧,這樣心里會好受點?!?/br> 窗外飛進月光,涂亮了幾何形的窗柩形狀,半分劃過安饒臉際,隱隱照亮他微紅的眼眶。 楚觀南收回草莓,小叉子輕輕戳著紙盒邊緣。 良久,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U盤,放到安饒手中。 U盤看起來有些年歲,已經磨掉了部分金漆。 安饒疑惑地拿起U盤:“這是……” 楚觀南平靜地望著對面的墻,隱匿于黑暗中的瞳眸古井無波。 “我父親所有的犯罪證據,偽造變造金融票證以及串通投標等,你交給律師,他們明白的?!?/br> 安饒的瞳孔驟然擴張。 楚觀南這是打算親手把自己老爸送進監獄? 如果這些罪名坐實,再加上教唆殺人、雇兇殺人等罪名,他往后余生大概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剎那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同學們激動地討論《再臨神壇》這本小說時,有人提了一句: “如果不是大反派楚觀南他老爸作惡多端留下那么多罪證,毀了楚觀南的名譽,主角還真扳不倒他?!?/br> 所以這些證據提交給警方,會影響到楚觀南對么。 這U盤看起來也在他手里藏了很多年,其實他早就可以交給警方把父親送進去,但他沒有這么做,大概是惦念那一點點所謂的血緣關系。 楚觀南不等他回答,站起身:“我先回去看看貓咪,你累了就給我打電話換班?!?/br> 腳步聲在病房里回響。 房門打開,清冷的廊燈探進來,模糊了他永遠挺拔的背影。 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安饒看著U盤坐了很久很久,忽然想起來和李叔約好凌晨一點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 他幫王保鏢掖了掖被子,關掉病床旁邊的小夜燈,關門退了出去。 凌晨的馬路一片闃寂,昏黃的路燈投在鋪滿積雪的道路上,映照出細如碎鉆的雪面。 雪地中留下一串節奏標準的腳印,越行越遠。 安饒來到咖啡廳門口往里看了眼。 偌大門店里只有李叔和服務員的身影。 安饒從口袋掏出平光鏡擦了擦,戴上。 隨著門口的「歡迎光臨」響起,服務員立馬迎上來,安饒擺擺手示意她去忙。 服務員躲在柜臺后悄悄打量著安饒。 哇,小帥哥。 安饒在李叔面前坐下,李叔忙拿紙巾幫忙擦拭面前的桌子。 安饒按住他的手:“您不用忙了,咱們開門見山,說完我還得回去陪床?!?/br> 李叔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過去:“這是你要的硬盤拷貝備份?!?/br> 安饒低聲道謝。 “所以你找我來,除了硬盤,還有什么想知道的?!?/br> 安饒抬眼,平光鏡后的眼眸帶著一絲警惕:“您在楚觀南家工作多少年了?!?/br>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一個管家,會這么輕易就把老爺賣了? “二十八年?!崩钍逭\實道。 安饒驚愕地張了張嘴。 二十八年,幾乎大半人生都耗在了楚家。 “從……太太嫁進楚家那年開始?!?/br> 太太?是指楚觀南的母親?好端端的為什么忽然提她。 李叔笑笑,手指輕輕擦過桌面的咖啡漬:“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不惜出賣老板也要幫你們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