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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個跳樓的學生,您還記得他叫什么名字么?!?/br> 于老師尷尬笑笑:“大家都不太想提起這件事,畢竟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學校元氣大傷,成了教育局的重點觀察對象,他們三番五次下來視察,咱們都苦不堪言?!?/br> 見于老師不愿意提,楚觀南也不想逼他太緊。 他眼見時候不早,起身告辭。 但就在出門的那一瞬間,于老師低聲道:“那個學生叫林西景?!?/br> 楚觀南緩緩睜大了眼睛。 林西景。 林景溪? 是巧合么。 灰藍色的科尼塞克沿著城市中心大橋一路疾馳,寒風吹進車里,搔亂了楚觀南的頭發,后視鏡里映照出他如寒霜般的面龐。 心情不好。 車速開到了時速66公里,差一點點就要超速。 腦子里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 似乎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刻在桌子上的「殺人償命」,以及無休止往桌洞里塞的白花。 但遭受過如此惡意的人,卻還在面對他人的落魄時,慷慨施以援手。 路遇紅燈轉綠燈后,前面的車子起步慢了一點,楚觀南一拳砸在喇叭上。 “嘀——” 很長的噪音,惹得前車主極度不滿,探出頭罵了兩句。 他猛踩下油門,朝著前車疾速駛去。 但就在即將撞上的那一刻,他又踩下了剎車。 前車主嚇得不輕,罵罵咧咧趕緊開車逃離修羅場。 一路疾馳來到華彩公司樓下,正好碰上安饒結束了今天的表演培訓,和尹青鳶有說有笑往外走。 今天依然是疲憊的一天。 安饒本想隨便對付點,吃完了回去洗澡休息,沒走兩步,就見楚觀南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看著他。 尹青鳶非常自覺不做電燈泡,說了句「那我先走了」,便匆匆離開。 安饒走到楚觀南面前,見他表情十分冷漠。 “怎么了,誰又惹你了?” 話音剛落,楚觀南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把抱住自己揉進懷里,用勁之大以至于安饒都覺得后背發疼。 楚觀南蹭蹭他的脖頸,良久,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笑臉:“想你了?!?/br> 聲音嘶啞,透著難以掩飾的疲倦。 “不是早上才見過?”安饒笑道。 “一分一秒見不到,都會想得發瘋?!彼偷偷?。 “是挺瘋的,不然咱倆去做個手術,縫一起得了?!?/br> “饒饒?!背^南打斷他,“以后無論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說好不好,我不想活在一個連你受傷都不知道的悲慘世界里?!?/br> 安饒一愣,鼻根忽的一酸。 一瞬間,想起了高中時經歷過的一切。 如果楚觀南早出生幾年,會不會,當時的自己就不會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態。 可他是書中的紙片人。 “好?!卑拆堓p輕回抱住他。 來往人群看著如膠似漆的二位,偷笑著疾速離開狗糧分發現場。 江照黎正和丁錫討論著接下來的課程進程,冷不丁看到連體嬰一樣的二位。 心里酸溜溜的。 是在意么?應該只是來自單身狗的憤怒吧。 好吧,是很在意。 對楚觀南的嫉妒值,直接拉到了最滿。 安饒收拾房間,就聽楚觀南問起他以前讀書時的事。 “你在讀書時,應該挺受歡迎的?”楚觀南漫不經心道。 收拾東西的手忽然頓住。 安饒揚起笑臉:“恰恰相反,非但不受歡迎,還經常被辱罵欺凌?!?/br> “那時候,他們經常欺負你么?”楚觀南攥緊拳頭,努力克制怒意。 “也不算?可能我比較遲鈍,雖然老師經常找我談心安慰我,但好像,沒太感受到被霸凌的憤怒無助?!?/br> 安饒笑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除了部分人,其他同學還是挺幫我的?!?/br> 這么說,只是希望楚觀南不要太難過,看他拳頭攥的,真怕他一拳打爆桌子。 但經歷過的悲傷痛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清楚的。 如果當初真有他所謂的「其他同學」,或許還能在學校繼續堅持,不至于落得個轉學收場。 楚觀南倏然放松了手指,站起身從背后抱住這個可憐兮兮的小人。 他悄悄掏出手機,單手打字給龍經安發了消息: 【麻煩你件事,幫我查一下五年前在實驗中學欺負過安饒的都有誰,名單整理一下?!?/br> 龍經安:“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工程么,還有,您能安心拍戲么?” 【謝謝,越快越好?!?/br> 【要不我轉行做偵探去?】 龍經安五體投地的服氣,這位爺又怎么了,老婆焦慮癥是么?陳年舊事還要這么大費周折的,想不通。 楚老婆焦慮癥觀南一整天無心拍戲,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一個鏡頭NG數次,導演也不敢罵他,只能哄著: “楚老師,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br> 楚觀南直言不諱:“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br> “要不您說說,我給您想想辦法?” 楚觀南搖頭。 “?!笔謾C忽然收到短信。 他趕緊打開手機。 此時此刻,「龍經安」三個字在他心里已然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