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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餐桌前,一邊吃飯一邊看臺本。 倏然間,門鈴響了。 安饒朝著大門方向看了眼,不知為何,心里隱約涌上一股不安。 自打穿書以來,從未有過如此不踏實的感覺。 他慢慢走到門口,問了句是誰,接著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口站著兩男一女,確切說,輪椅上坐著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年男子,他后面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以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老人家神情嚴肅似鋼板,眉宇緊蹙,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 知道楚觀南家地址的人并不多,除了助理經紀人,剩下的,大概只有…… 親人。 “安先生你好,這位是觀南的父親,冒昧前來拜訪了?!蔽餮b男一板一眼說道。 楚觀南的……爸爸。 安饒從沒聽楚觀南提過他的家人,每次說起來他也總會岔開話題,更何況,看架勢就來者不善,安饒莫名有些緊張。 但出于禮貌,他還是開了門。 門一開,安饒便對上了老人家犀利的目光。 他對著安饒從頭看到腳,目光中滿是審視的意味。 “您好?!彪m然緊張,但氣勢不能輸,看這老人家的著裝非富即貴,難不成,他是來給自己五百萬喝令自己離開楚觀南的? 狗血豪門電視劇中的場景突兀地浮現在腦海。 安饒讓開身位,西裝男推著楚爸的輪椅進了屋。 他們好像也是第一次來這里,目光十足的打量意味。 “這邊坐吧?!卑拆堫I他們來了客廳,剛打算去給客人泡茶。 “不用忙了?!背掷淅浯驍嗨?。 不愧是父子,這種冷漠的性格如出一轍。 “你是安饒?!辈皇且蓡柧?,而是肯定句。 安饒在老人家對面坐下,禮貌回應:“是?!?/br> 他旁邊的女人微微俯身,在楚爸耳邊說了什么,楚爸沉思片刻,點點頭,接著女人便問道:“臥室在樓上吧,我可以上去看一眼么?!?/br> 看女人這勢頭,安饒深知說不可以沒用,他索性也不端著:“隨便請?!?/br> 女人點點頭,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聲音清脆。 不大一會兒,女人下來了,又在楚爸耳邊說了什么,楚爸依然只是點頭,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安饒不動聲色盯著他們,心里不免犯起嘀咕。 良久,楚爸稍作整理衣領,漫不經心開口:“我就開門見山地講了,我知道你和觀南是協議結婚?!?/br> 安饒猛地睜大眼睛。 果然,楚觀南從不愿意提起的家人趁著他不在家時登門拜訪,絕對不只是參觀房子這么簡單。 “但既然是協議婚約,就該守規矩才是?!?/br>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卑拆埦璧乜粗?。 “你和他結婚,不僅是和這個人,更是和他整個家庭,你可曾考量過他的家庭背景?你知道我和林景溪的父親是故交么?你就這樣把林景溪送進監獄,還在網上大肆宣揚,你讓我怎么面對林景溪的父親?” “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不是么?!眲e的他還能忍,但如果拿林景溪說事,就只能恕他對老人家不尊了。 “你真的太年輕了?!背掷湫σ宦?,搖搖頭。 “如果您要我撤銷對林景溪的控訴,那我只能說您如意算盤打錯了?!卑拆埑爸S地勾起嘴角。 楚爸一攤手,笑得陰陽怪氣:“隨你,但是你的選擇,影響的可不止你自己,你好好想想清楚?!?/br> 說罷,楚爸沖著后面倆人一使眼色,兩人倒是畢恭畢敬朝安饒鞠了一躬,道了句:“今天就到這里了,感謝接待?!?/br> 楚爸瞥了眼餐桌上的飯菜,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被西裝男推著往門口走去。 安饒目送三人離開,甚至連聲「再見」都惡心于開口,林景溪那種大白蓮他都忍了,唯獨受不了別人威脅他。 楚爸一走,安饒立刻打開搜索引擎輸入「楚觀南父親」幾個字。 不看不知道,這老爺子年輕時英勇事跡真TM不少。 楚觀南的母親本來是當紅舞臺劇演員,又漂亮又有才華,極其受人追捧,楚觀南他爸恰好跟林景溪他爸一起看了這場舞臺劇,頓時驚為天人,不等結束就在臺下支使保鏢去后臺: “這個演員的名字,怎么寫,有幾畫,都弄弄清楚?!?/br> 當自己陸振華啊。 當時楚觀南的母親有自己的相好,偏叫這不講理的老爺子瞧上,軟硬兼施,最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把人家綁來結了婚。 嬌妻在懷,本應該好生寵愛,結果他就跟有疑心病一樣,成天懷疑她和哪個哪個男的有染,甚至還懷疑楚觀南不是他親生的,硬拉著幾歲的孩子去做親子鑒定。 可以說,楚觀南的母親是積郁成疾,最后郁郁而終。 楚觀南的母親死后,老爺子還不許任何人參加她的葬禮,老爺子財大氣粗權勢滔天,整個一晉城老大,讓往東沒人敢往西,就連楚觀南母親的娘家人都不敢過來奔喪吊唁。 安饒終于明白了楚觀南為什么長成這種性格。 他很少表達自己的感情,因為一旦表達出口,或許會給對方帶來無妄之災。 心頭酸酸的。 很難想象,他過往的二十八年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