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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饒并不覺得他幫自己涂藥、擦拭身體是因為關心,只是他那過于夸張的責任感在作祟罷了,只要自己說不用他管,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安饒勉強坐直身子,伸手去撈盆里的毛巾,倏然聽到帳篷外傳來對話聲。 “觀南哥,我來看看饒饒,聽說他受傷了,他還好吧?!绷志跋恼Z氣漫著一絲焦急。 楚觀南的聲音還是那樣淡漠:“他沒事,你早點休息?!?/br> “嗯,如果有需要一定找我,我很擔心他?!?/br> 安饒默默擦著傷口,抬眼瞥了眼帳篷外林景溪的位置,大概能想象出他此刻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安饒找了條干凈褲子換好,剛拿起上衣—— “當當當!天黑了!任務失敗,節目組為你送上最誠摯的懲罰大禮包!” 忽然間,幾臺攝像機從外面擠進來,來了足有五六個攝像師。 安饒沒來得及穿衣服,下意識抬手擋住身體,眉頭皺起:“進來先敲門也是可以的?!?/br> 幾人一進門,入眼就是一具泛著白光的身體,血紅的傷口與極白的皮膚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再搭配那張慍怒卻分外明艷的臉,一瞬間,他們喉頭一緊,身體不自覺有了反應。 MC尷尬地后退幾步,眼神趕緊避開那具胴體,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 “我,我是來給你送……送懲罰的?!?/br> 安饒慢條斯理穿好上衣,道:“恐怕你們要失望了?!?/br> 幾人不可置信的互相對視一眼,明顯不信。 全世界都知道安饒和林景溪不對付,也都知道徐任宇曾經多次表示很欣賞林景溪。 “不信?”安饒一挑眉,“一起去找當事人求證怎樣?!?/br> 這幾人還真就不信邪,大手一擺:“走著?!?/br> 出門的時候,林景溪不知道在周圍晃悠什么,見到一堆人圍在這里,主動上前道: “我很擔心任宇的傷勢,我可以下山去看看么?” 工作人員也沒想那么多,點頭道:“正好我們也要去,一起吧?!?/br> 乘著夜色,一幫人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終于在十一點時抵達了山下的醫院。 醫院很小,設備也不是很全,只有寥寥幾個醫生守著門,看起來十分荒涼。 攝像機對著林景溪的臉,映照著他微蹙的眉宇,擔憂透過眼底掉了出來。 他站在病房前,抬手擦了把眼睛,有意無意對著攝像頭為自己加油打氣道: “任宇哥曾經因為我一句鼓勵走到了今天,拿了影帝,或許對他來說我就是他的指明燈,所以我一定不能被他看到傷心的樣子,我不能先倒下?!?/br> 安饒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牙磣,他的視線轉向一邊,抬手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林景溪看著工作人員,紅著眼圈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失態了?!?/br> 他輕輕敲了敲門,但沒有得到回應,嘟噥著會不會睡著了,便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一開門,徐任宇并沒睡,正病懨懨地倚靠在床頭,手里還握著半截布條出神,專注到有人進來他都沒發現。 “任宇哥,你好些了么?腿怎么樣了?!痹跀z像機的追拍下,林景溪從容自然地走到徐任宇床邊坐下,關切問道。 徐任宇這才回神,看著眼前的林景溪,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攝像師,淡淡道: “嗯,沒事了,醫生說就是脫臼,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br> 林景溪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害我好擔心,一直睡不著?!?/br> 徐任宇似乎有些疲了,身體一點點往下,扭頭看了眼攝像師們,低聲道: “我累了,你們先……” 話說一半,他忽然睜大眼睛,原本不斷下沉的身體驀然挺直起來。 一堆攝像師中間,還夾著一個安饒。 徐任宇攥緊手中的布條,盡力克制情緒,但欣喜的語氣還是透過他發顫的聲音暴露無遺: “安、安饒,你怎么也來了?!?/br> 安饒笑笑:“來看看你?!?/br> 林景溪抬眼看著徐任宇的眼睛,發現他的眼中只有安饒的身影,他默默攥緊手,笑靨如花:“任宇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別讓我擔心?!?/br> “安饒,你的傷好點了沒,涂藥了么?”但徐任宇仿佛視他如空氣,滿眼只有安饒的身影。 安饒點點頭:“不用擔心我,照顧好自己就行?!?/br> 這時候,MC適時插進來:“徐老師,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們過來其實是有事向你求證?!?/br> MC將手中的任務卡遞過去:“這是一項隱藏任務,由安饒獨自完成,我們希望你說實話,今天天黑之前,你有沒有對安饒先生說過這句話?!?/br> 徐任宇翻開任務卡,嘴角忽然浮現一絲溫柔笑意,他不假思索堅定說道: “說了,而且是真心的?!?/br> MC看向安饒:“好吧,算你運氣好,免受懲罰?!?/br> 安饒困得厲害,眨眨眼,聲音透著一絲慵懶的倦意:“那我可以回去睡覺了么?!?/br> “可以?!?/br> 他最后看了眼徐任宇,揮揮手:“祝你早日康復?!?/br> 說完,攝像師們跟著安饒齊刷刷離開了病房。 林景溪起身也要走,他站在病房門口,回頭看了眼徐任宇。 他拿著那截布條湊到唇邊,虔誠地輕吻一下,眼里的深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