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當山神啊 第47節
小女孩恍然,“難怪我爸說你狡詐,你這是在捧殺我,好讓我成為我爸身上的寄生蟲?!?/br> 她望向顧雅,“小嬸嬸,小叔叔他這么壞,咱們不帶他玩?!?/br> 傅白卿摁住她,道:“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過補課。我再問一句,課本呢?作業呢?” 小女孩氣鼓鼓的,“當然是放家里了。誰出門爬山,還會帶作業本?” 她又望向顧雅,好奇道:“小嬸嬸,如果拜你,你能賜我運氣嗎?就考試時,‘考的全會,蒙的全對’這種?!?/br> 顧雅挺喜歡這個小女孩的,妙言妙語,她逗道:“如果能的話,你會怎么做?” “當然是考前抱神腳啦,到時候拉我朋友一起過來,大家一起抱神腳?!毙∨⒉患偎妓鞯亻_口。 顧雅想象下那畫面,一堆小男孩小女孩像進行什么鄭重的儀式一樣,滿臉嚴肅,一個接一個,過來摸摸她金身的腳。 她表示,畫面太美,她承受不了。 她拒絕。 她故意嘆了口氣,“我也想擁有這神職,但事實上,山神不能保佑你過考試,你該拜文昌星?!?/br> “拜了沒用?!毙∨⒕趩?。 一條考試及格的捷徑,沒了。 難道真要累死累活的補課? 有了小女孩,一上午時間過得非???,主要是小女孩性子活潑又會說話,嘰嘰喳喳的,時間過得快。 吃過午飯,傅白卿將她送走了,理由很充足,“學渣不配踏上堯光山,要想過來,將作業本和課本帶過來?!?/br> 雖然不是他小崽子,他還是挺關心她的功課的。 華音朝他翻了個白眼,“這山山神娘娘說了算,小嬸嬸,我能留下來的吧?!?/br> 顧雅心虛,學渣不敢說話。 她支吾片刻,道:“聽老師的?!?/br> 得知傅白卿教導顧雅,是顧雅的老師后,華音便知大勢已去。 她氣鼓鼓地下山,將送給傅白卿的野花又收了回去。 下午四點十五分,傅白卿和賀蘭城尋到車子,不多會兒,一個穿著道袍的陌生女性跟著上車。 賀蘭城望著她,喊道:“美女,上錯車了?” 傅白卿道:“沒有,是我同事?!?/br> “那顧大師呢,她不來?”賀蘭城不解。 “她是廟祝,要守著山神廟?!备蛋浊浣忉屢痪?。 賀蘭城視線在陌生女性身上瞧了片刻,搭話。 顧雅高冷得一比,不答話。 賀蘭城只得作罷。 一個半小時后,到達目的地。 顧雅視線掃過賀家別墅,見房間里陰氣彌漫,倒不意外,昨晚這兒鬼王出沒,一晚上時間不足以使陰氣散去。 居住在這陰氣里,輕則氣運低倒幾天霉,重則有血光之難。 穿過庭院到達門口,一眼便瞧見客廳沙發上,挨著端坐的兩口子。 賀父面容微胖,不至于大腹便便地步,但也挺著個小肚子,賀母是個端莊美人,一身白底青華旗袍,頭發卷起上挽,手腕上脖子上帶著玉配,和白皙膚色十分相襯。 看起來約莫三十來許,只是眼角細紋,說明她已經不年輕。 賀蘭城長得和她有些像,一雙標準眼,棕白分明,靈秀雋永。 賀蘭城站在門口,望向賀夫人和賀先生,嘴張了張,一聲‘爸媽’喊不出來。 若昨晚他倆是故意的,豈不是他倆要殺他? 兩雙靈秀標準眼對上視線,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神情都很復雜。 顧雅推推賀蘭城。 她只有半個小時來解決他的問題,沒有時間浪費。 賀蘭城慢吞吞地走到賀夫人對面,道:“看在相處二十多年的份上,你倆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倆要我的命?” 賀夫人偏過頭,摸出手帕,摁摁眼角,卻是有淚落了下來,“你享受我兒的身份和福澤,現在只是讓你還給我兒,有什么不對?” 賀先生抓著賀夫人的手,用另一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你不必愧疚,這都是他應得的。若不是他父母起了壞心,謀奪咱們兒子的福運,咱倆兒子也不會過去二十年,窮困潦倒,瘦不伶仃,還病懨懨的。這都是他和他那對父母害的?!?/br> 賀先生和賀夫人對話簡短,但話中信息量好足。 顧雅趴在沙發上,一雙眼不斷打量賀夫人和賀先生的面相,不解地開口,“等等,我有點迷糊,你倆是只有一個兒子沒錯吧,你倆兒子是他沒錯吧,怎么聽你倆的話,好似他不是你倆兒子,你倆另冒出個兒子?!?/br> 顧雅指指賀蘭城。 賀蘭城瞧了顧雅一眼,心道,現在怎么又多話了? 是他不配。 被父母背刺,被顧雅區別對待,賀蘭城很沮喪。 賀夫人憎恨地瞧了賀蘭城一眼,望向顧雅,面容哀戚,“你是這孽障請來的天師吧,你別被這孽障騙了,他不是我和外子的親兒。當年我在醫院生產,他父母瞧出我家富貴,生出歹意,將他和我兒換了?!?/br> “不可能!”賀蘭城不敢相信這事,猛地站了起來。 他面上有些惶然,眼底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嘴上念叨著往日的證據,來證明這件事的荒謬,“從下到大,大家都說我長得像你,這雙眼睛最像,你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很像?” 賀蘭城覺得自己如在云端,半點都沒有真實感。 怎么會是這樣? 他想過父母要殺他的千萬種理由,就是沒想過是這種。 他從小和他父母,長得是這真的像。 只有親身的,才這么像了。 將他小時候的照片和他爸爸小時候的照片擺在一起,能瞧出眉眼臉型輪廓明顯相似,一看就知道有血緣關系。 便算真是如此,他倆好歹養了他二十六年,二十六年的感情,能輕易被抹殺? 因這一事,他倆恨不得讓他去死? 賀夫人聞言,心底更為厭惡,瞧都不瞧賀蘭城半眼,繼續道,“他父母讓他占了我兒身份尤覺不夠,又不知打哪請來邪道,施了邪術,讓他竊走我兒福運和壽命?!?/br> “有邪術在,你剝奪了我兒容貌,和我們長得像不是應該?”賀夫人冷笑,“你那父母做事滴水不漏,若非如此,我又豈會這么多年都發現不了?!?/br> 賀先生摟著賀夫人,安慰她,也給她支撐。 賀蘭城跌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 怎會如此? 這不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他該如何自處? 活了二十六年,自認活得通透而智慧,此時也禁不住茫然。 他該怎么辦? 賀夫人緩了緩情緒,繼續道:“按他本來命格,他應該十歲喪母,十六喪父,輟學打工,窮困潦倒,直至二十六歲,患胃癌而亡。而我兒則福運富貴,從小到大,幸福安康?!?/br> “結果他竊取我兒身份和福運,從小順風順水長大,而我兒初中輟學,現在患了胃癌病懨懨的,只能躺床-上化療?!?/br> “你說,我該不該恨?”賀夫人直直望向顧雅,道,“你說,他該不該死?” 顧雅視線在賀家三口面相上掃來掃去,啼笑皆非。 要是賀蘭城身上有邪術,她又怎么會給他山神庇佑?他又怎么承受得住山神庇佑? 他的房子,又怎么能請動山神入門? 顧雅又望向賀夫人,道:“然后呢?” “然后,前不久有一名大師察覺到我面相不對勁,助我和外子揭穿這騙局。要不是這大師,我到現在還瞞在鼓里,直至我兒身死,我什么都不知道。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殘忍?” 顧雅心底有了數,這大師多半是邪道士,不是邪道也是妖道,總歸不是走正路子的。 “你怎么確定,那道士說得是真的?”顧雅問,“你為什么要殺賀蘭城?便算你說的是真的,賀蘭城還那么小,總是無辜的吧,而且你倆養了他二十六年,怎么說也有些感情,換回身份就好了,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賀蘭城聞言,抬頭望向賀夫人。 他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賀夫人偏頭直視賀蘭城,一雙眸子似染了毒汁,布了寒霜,她尖尖的指甲指著賀蘭城,厲聲道:“當然是他該死!要不是他吸走我兒壽命,我兒又豈會只有幾天可活?只要他死了,被他轉移走的福運和壽命才會回到我兒身體里,我兒才能活下來?!?/br> 賀蘭城被賀夫人怨毒的視線定在原地,鼻尖一酸,就想落淚。 他從沒想過,他mama有一天,會用這種眼神瞧他,像是他活著,就是個錯誤。 “若他身上真被施了邪術,破了邪術就可以,并不一定要他性命?!鳖櫻胖赋鏊捓锏牟粚?。 “可是大師說,太晚了,我兒命格幾乎和他融為一體,沒法再剝奪,除非殺了他,不然我兒沒法活下來!”賀夫人望著顧雅,淚眼盈盈,“你是天師,應該站在正義這邊,你為什么要幫這孽種?” 讓她連下兩次手,都失敗了。 不僅搭上一個大人情,還讓她兒子健康希望更為渺茫。 顧雅朝傅老師伸出手。 傅老師還沒練出解讀顧雅后腦勺的技能,猶豫片刻,將自己的手放到顧雅手上。 顧雅:“……” 她無奈回頭,滿眼寵溺而縱容,“傅老師,你工作證?!?/br> 現在認真工作呢,沒時間風花雪月。 傅老師,正經點。 傅白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將自己工作證放到顧雅手上。 賀蘭城沒有回頭看,沒瞧見這一幕,不然他估計會暗戳戳地罵傅白卿渣男。 在山上和顧大師撩sao,下山和同事調情,渣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