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腰美人寵冠六宮 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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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摸透了男人的一些習性,跟皇上來硬的,必然是以卵擊石,只會得不償失。故此,只能以柔克剛。 虞姝微斂眸,仗著自己腹中有龍嗣,她篤定封衡不敢拿她怎么樣,嘀咕道:“還能夢見什么,無非就是嬪妾失寵了,皇上的心飄去其他姐妹身上去了?!?/br> 封衡不介意被美人掌摑,虞姝的這點力道,著實算不得什么。 聽了虞姝這話,他自行理解成虞姝吃醋了。 封衡輕笑一聲,“原來昭昭是擔心朕會被其他妖精迷惑了去?既是如此,昭昭就應該更加進取?!?/br> 進取……? 虞姝淡淡羞澀一笑,打算揭過這一篇,移開話題,“皇上,嬪妾還需要在重華宮待到幾時?” 這話讓封衡頓時面色微凝。 男人清雋的眉目之間仿佛籠上了一層薄薄霧霾,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轉瞬,他卻溫和一笑,“昭昭且安心養胎,不必著急出去。還是說,昭昭一門心思擔心朕會擴充后宮?又招惹其他女子?” 虞姝,“……” 皇上想多了。 她可從不擔心皇上會被其他美人勾走,她自入宮起就做好了嬌花開敗的打算,這世上就沒有不敗的花兒,她之所以有意一問,是想知道這一次的危機會持續多久。 若非是遇有危機,或是棘手之事,封衡不會將她困在重華宮。 此前,封衡瞧上去根本不像是喜歡孩子的男子,可近日來種種跡象看來,他又似乎是個護犢子的。 唯一的解釋便是—— 他只喜歡他自己的骨血。 皇后、陸嬪的孩子又是誰的? 這后宮看似沒幾人,但還真是叫人意外極了。 虞姝尋思了片刻,一只手無意識的從封衡面頰緩緩落在了他的胸膛。 她沒有意識到什么,封衡卻有敏感之處,他低頭看向被虞姝的手掌蓋住的紅色茱/萸果,眉梢泄出一抹風流,“昭昭,你摸朕這里,究竟是何意?” 虞姝一愣,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如被雷擊,立刻收手,可目光卻總是能輕易瞥見,面頰倏然就漲紅了。 然而,下一刻,她又立刻反應了過來。 不對。 皇上故意說葷話,是在為了轉移話題,看來前朝當真出事了,不然后宮不會突然發生大變故。 虞姝無意識的吞咽了幾下,天地良心,她此刻對帝王的美色當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三分違心,七分糊弄說,“皇上乃天人之姿,嬪妾多看看,也能沾點龍氣,對孩兒也有好處?!?/br> 兩人都在故意避重就輕。 可龍屁聽了就是令人身心舒暢,封衡把人摟緊了些,“好,那朕就成全你,讓你多沾些龍氣?!?/br> 虞姝默不作聲了,心想著:究竟即將發生多大的事?皇上才不允許她踏出重華宮半步?而且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兩人各懷心思,內殿再度陷入安靜之中。 不多時,虞姝又睡著了,封衡聽著清淺的呼吸,睜開眼時,眼底深沉如海。 封衡輕手輕腳下榻,自行穿衣。 來到外殿時,特意叮囑了知書和墨畫,“侍奉好修儀,從今日起,戒備警惕,任何人不得踏足重華宮半步,修儀有任何閃失,你們通通陪葬!” 年輕帝王丟下一句,從王權手里接過水墨畫油紙傘,大步往外走去,不多時就消失在一片夜色雨幕之中。 * 皇宮,地牢。 外面秋雨瀟瀟,地牢內的墻壁上濕氣沖天,火油燃燒產生的氣味和血腥味雜糅在一塊,令人惡心作嘔。 火光微晃,仿佛在墻上倒映出了牛鬼神蛇。 在這個地方待久了,會有種身處地府的錯覺。 十三迎上前,面無他色,抱拳道:“皇上,那幾個細作都招供了,皆是太傅指使,妄圖射殺修儀娘娘,從而遷怒于皇上,讓皇上懷疑到楚王頭上去?!?/br> 其實,不管宦臣細作是否招供,封衡早已知道真相。 封奕奕那廝雖是jian詐可惡,但不會暗地里行事。 封衡此時就站在太傅所在的牢房外面。 十三的話,太傅也聽得一清二楚。 封氏皇權愈發聚攏,世家的利益就會趨于削減。尤其是封衡,他登基之后大有扶持寒門崛起的意思。 世家士族想要攪亂皇室,讓皇室內斗,以延續他們自己手握權貴與資源的最長期限。 一旦九品中正制改成了考核入仕,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根本考不過寒門。 若是寒門能崛起,那世家士族的百年積攢豈不是一個笑話?! 憑什么千百年的家族傳承,要輸給一朝科舉考核?! 世家士族,自是不能忍! 權,就是他們的命脈! 太傅鎮定如初,似乎根本不把方才聽到的話當回事。 他似是篤定了封衡不會將他如何。 他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絕不是說推倒就能推倒的。 封衡側過身,看向盤腿而坐的太傅,燈火半明半昧,他的臉也從高挺的鼻梁開始一分為二,一半是明,一半是暗,襯得眼底神色更加晦暗不明。 這時,封衡清冷磁性的嗓音在死寂般的地牢娓娓道來。 “朕當初在北地,見過一種炊餅。據說那種炊餅口味極好,一旦嘗過,就再也吃不下旁的炊餅。還據說,那炊餅是用二十歲以下的人/的/rou/做成的。北地黑店諸多,朕年少時也差點也成為那種炊餅的餡料?!?/br> “這下太傅有口福了,既然細作都是太傅的人,那朕還是將他們還給太傅?!?/br> 帝王的嗓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像是在訴說這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而此時,太傅的神色明顯驟變,眼底有驚駭。 封衡抬手,輕輕甩出了一個響指,動作雅致,“來人,當著太傅的面,將太傅的人統統做出炊餅餡料,再烤成炊餅以供太傅細細品嘗?!?/br> 人/血/饅頭,亂世遍地都是。 既然他們這么想吃,那就吃個夠吧。 一直在觀望的楚悅兒聽到這里,當場嚇暈了過去。 而太傅已經明顯開始覺得惡心。 封衡轉身,邁開腿離開,就連背影也是從容優雅的,像一頭巡視草原的雄獅。 剛走出幾步,封衡又側眸,眼眸幽深不見底,“太傅幾時給朕想要的名單,朕幾時送太傅上路?!狈駝t,就這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熬下去吧。 一個人真正絕望的處境,不是面臨死亡。 而是就連死,都成了一種奢望。 封衡走出地牢,身后是刀斧砍碎骨頭的聲音。 外面疏風稀雨,夜色蒼茫。 封衡站在地牢口,迎面吹著風,似是想沖刷掉這一身的血腥與殺戮。 時代的每一次革新都會是血流成河,無一例外。 可總要有人開頭的,他便做那個開拓之人! 但封衡知道,終有一日,在這一片尸骸之上,可以建立起一個嶄新的盛世,屆時,寒門亦可考核入仕,世家士族不再是掌控皇權富貴的舵手,真正的正義才會來臨,而不是嘴上喊著的仁義道德。 他自幼孤苦,人間贈他萬千苦難,他卻想以太平盛世回報。 要說他是個善人么? 封衡自己都不信。 善人,是成不了事的! * 封衡站了許久,直到地牢內又傳出/剁/rou/的聲音,他才邁腿往前走。 宮燈已快熄了。 今夜的風微涼,雨也涼。 王權跟在他身后,道了一句,“皇上,時辰尚早,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天明,可要回重華宮?” 封衡沒回頭,只道:“不了?!彼@一身煞氣,會擾了他的昭昭和孩兒。 回到帝王寢殿,封衡第一樁事便是泡澡,“來人,備水,朕要沐浴?!?/br> 林深會意,如今已經大致了解了皇上的喜好,還特意提了一籃子花瓣過來,里面是各色花卉。為了添加香氣,還專門準備了曬干的桂花 。 這一下,皇上比后宮的任何一位娘娘都要香噴噴了。 林深如是的想著。 * 這后宮之中,雨夜不眠之人,不僅僅是封衡一人。 張貴妃捏著一張信箋,指尖發白,久久沒有回過神。 燈火之下,她的眼底布滿暗青,分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像是歷經了世事滄桑。 她身為貴妃,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渴望而不及的地位,享受著所有女子都奢求的榮華富貴,可她不開心! 她從不開心。 無鹽被她這副樣子嚇到了,輕喚了一聲,“娘娘,到底怎么了?可是相爺又有新的任務?” 張貴妃卻突然笑了起來,唇角肆意放大,眼睛里一片晶瑩,“呵呵呵……” 隨即又是仰面大笑,“哈哈哈哈!我終究是成了棋子?!?/br> 她不再自稱是本宮。 仿佛貴妃的頭銜,就是一副枷鎖,讓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