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公主帶著崽死遁后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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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邊那句話,盈綠聲音放低了一些,生怕惹惱葉渃,但她心里的真實想法,的確是這般。 葉渃卻不應,出了紫宸殿,便往謝雪斐他們所在的方向而去。不遠處,傳來喧嘩的聲音。刀劍相擊的聲音,由遠及近。嚇得人心驚rou跳。 “公主!” 左立也連忙追了上來,攔在她面前,勸阻道:“公主,裴大人把您交給了屬下,讓屬下務必護著您安危。如今玄武門這邊還是我們的人。您跟屬下離開吧!” 葉渃卻仍舊不愿意跟他離開,而是語帶嘲諷道:“天下之大,我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見她不愿意離開,左立垂下眼,便思忖著來硬的。大人既然把公主安危交到他手中,他怎么可以不護好公主。 然而沒等他動作,便聽到了一陣匆急的腳步聲。謝雪斐帶著人,出現在前邊不遠處的轉角處。 此刻已經日近黃昏。輕淡的霞光,落在他如玉一般的面孔之上,給他渲染上幾分朦朧感。 他身著銀甲,頭盔上的紅纓,在風中獵獵起舞。葉渃看著。微微有些恍惚的感覺。 她還記得,半年前。葉允要殺他們的時候,是她,親自為他披上他的戰袍。他手中的劍,是他慣用的劍,上邊沾染了無數敵人的鮮血。 那時候,她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竟然,反過來要殺她了。 悲傷的情緒不過瞬間,須臾,見到一身黑袍的林恒然押著舅舅過來時,葉渃的眼里,只剩下憤怒。 一陣匆急的腳步聲跟著又從身后傳來,左立聞聲看了過去,便見身后,本來守在玄武門這邊的大將徐年,帶著人過來了。 他們安排徐年守在玄武門旁,無命令不得擅離職守,可如今他卻出現在此處。 左立眼眸一瞇:“徐年!你!” 帶著一小撮骨子的中年男子神色淡漠,望了本來的謝雪斐等人一眼,便道:“駙馬繼承大位,才是對大周最好的?!?/br> 徐年少年貧苦,后來參軍,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從一名死無名字小兵一路走到如今地位,他付出無數血于淚。見多了大周皇帝只耽于享樂,不顧百姓疾苦,他心中一直希望能夠有一日,輔助明君。 而謝雪斐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 徐年本就是不拘小節,瀟灑不羈之人,在他看來,為了達到自己的理想,便是使一些手段,有算什么。 背叛,又算什么。 裴景瑞雖然能力不錯,可他畢竟是文官,比謝雪斐差遠了。況且他沒有野心。明明天下盡在咫尺,他卻非要去將大位讓給別人。眼巴巴地等著云梨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徐年等不了,也不愿意等。他骨子里便是瞧不起婦孺,并不認為,一介婦孺教養長大的孩子,日后能繼承大位。 左立震怒不已。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手中的刀,恐怕已經殺向徐年。 他與徐年,乃是生死之交。本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背叛自己,沒想到。他竟然,叛變了。 “哦,你贏了?!?/br> 葉渃冷冷清清的聲音,這時候傳了出來。左立回頭一望,便看到她立在風中,輕挑眉眼。眼中,帶著輕諷,看向她昔日的丈夫。如今的仇人—謝雪斐。 謝雪斐的目光早就已經落在她身上,聽她開口,他笑了一下,接她的話:“嗯,我贏了?!?/br> “你過來,我便不殺你的舅舅?!彼恼Z氣,略帶柔和。 葉渃袖下的手微顫,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他讓她過去,是想殺她,還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暫時留她一命? 第18章 “我過去,你就會放了我舅舅嗎?”葉渃往前一步,看著重重臺階底下的謝雪斐。 他曾經是她覺得最驕傲的存在,而今,他手中的屠刀,卻對上了她。 而自己那風光了半生的舅舅,此刻容顏狼狽,一身軍服凌亂破碎,被他的人押著,如同喪家之犬。 “你過來,我便不殺他?!敝x雪斐輕描淡寫地重復道。意思已經很明顯。 而今他才是那個拿著生殺大權的王者,無論是說話的氣勢,還是望著她的眼神,都于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忒,你這個亂臣賊子!” “渃渃,莫要聽他的!我們大周的子民,便是戰死,也不會屈服一個齊人一” 帶著如鐵一般摩擦的鋒銳聲音戛然而止。 離墨手中鋒利劍,更近他的脖子。 上官云這話,看起來是呵斥他,實際上是在挑撥離間。如今謝雪斐的兵,皆是大周人,齊人前些年也時常跟邊境起沖突,他是想利用將士們對家國的感情,分裂謝雪斐的勢力。 然而,無論是他身后的人,還是圍在葉渃身后的徐年,皆是無動于衷。 他們或忠誠于謝雪斐,或欲要從謝雪斐身上謀前程。 天地緘默了片刻。 天上飄起了雪。 葉渃望向那抵在舅舅脖間,已經劃出一道嫣紅血痕的劍,輕抿沒有血色的唇,很輕地笑了一下。 而后,逶迤的宮裝,裙擺緩緩曳動,她一步一步地,走下白玉階,往謝雪斐的方向而去。 而他,立在臺階下邊,靜等著她,一步步走下來。狹長細眸靜靜地看著她,如玉一般的面容,輪廓帶些些許銳利感。 她救了他,卻失去了所有。 他背叛她,卻獲得了一切。 葉渃卻不能說世道不公,一切,只因為她太蠢。 七級臺階,葉渃走的步步艱難,仿佛走向刑場一般,甚至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走到第八級時,腳下一個踉蹌,便往下栽去。 盈綠一慌,連忙去扶??捎腥艘呀浉?,伸手一拉,便把她拽在懷里,片刻之后,落在平地上,修長的玉手,搭在葉渃的纖腰之上,周遭,皆是屬于謝雪斐的味道。 不是龍涎香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好聞的松香。 謝雪斐未登帝位之時,身上便是這個味道。 松香縈繞,葉渃不知不覺,思緒竟然飄到了他們與葉允打仗的時候。那時候謝雪斐領軍在外,而她,獨自一人在后方。那時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葉允身旁亦有幾個可堪大用的能將,趁謝雪斐離開,他們便想抓她來威脅謝雪斐。當時她被人圍困,從馬上墜落之時,也是謝雪斐,護她周全。 葉渃一下子清醒過來。 不知何時揪著他衣角的她連忙松開。 而謝雪斐,在她站穩之后,也在瞬間,松開了她,對身后的人吩咐道:“送公主回鳳彩宮?!?/br> 葉渃眼前如含霧,茫然四顧,周遭黑壓壓的人頭,皆是謝雪斐的人。她如籠中鳥,逃無可逃。 眼前一黑,葉渃便暈厥過去。 “公主是因為激動過度才導致的昏厥,孩子沒有大礙,喝點安胎藥便好?!甭詭嫔8械臏喓衤曇粼诙呿懫?。是太醫院院首明則的聲音。 可葉渃,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她以為這是少年時候,父皇還在的時候,想要睜開眼睛,對著父皇撒嬌耍賴。 父皇并不算是明君,但是也不是什么很昏庸的君主。在位時,雖然平時愛奢侈了一些,但還算是勤政的??墒腔薁敔斣谑罆r,實在是留下了許多的爛攤子。加上父皇,總是有自己的主意。 葉渃又想起一事,前段時日南邊剛發了大水。葉渃聽說災銀并沒有到百姓手里,可父皇不信,覺得天下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葉渃便親自出宮,南下一探究竟?;貋頃r,她搜了許多那渭城刺史的罪狀,可沒來及稟報父皇。她便病倒了。 也想越焦急,越焦急她越想醒來??墒窃较胄褋?,反而越被困在黑暗中。 最后索性懶得掙扎了。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她反而徐徐睜開了眼。 可眼前昏暗的宮殿,卻不是她當初住的彩云殿,而是鳳彩宮。 很多的記憶,從腦海之中,呼嘯而過。 很快葉渃便想起來,她嫁了人。 父皇沒了。 大周的皇位,也因為她的愚蠢,落入他人手中。 葉渃坐了起來。 長發垂在兩側,她輕撩開耳邊碎發,便見到著一身黑袍的謝雪斐,走了進來。 他身著尋常常服,長發用高簪綰起,膚色白凈,面容秀雅,模樣看起來,只是一個極為漂亮的精致少年一般。 葉渃曾經愛極他身上的少年氣。 可這會兒,這人由遠及近,在她眼前展露的模樣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她越來越害怕。 是那種由心底而發的恐懼。 她甚至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對付她。 葉渃恐懼地往床里邊縮。 謝雪斐見她這般模樣,神色倒是沒有多大變化,走到床邊,便坐了下來,對侯在一旁的宮女道:“把藥端進來?!?/br> 宮女垂著頭退了出去,沒多大一會兒,便把藥端了進來。 藥還沒有端到自己面前,苦澀的味道已經傳了過來。葉渃猜不透他碗里到底放的什么東西,更加恐懼后退。 謝雪斐似是看到她害怕,手里拿著碗,便柔和地道:“是安胎藥?!?/br> “你……”葉渃死死盯著他。 只覺得他如今溫和的態度,實在是過于詭異。 “你又想如何折磨我?”那一兩年多的欺騙,于如今的葉渃而言,便是一場折磨。 是偶爾午夜夢回,能讓她渾身發冷的存在。 謝雪斐道:“我不折磨你,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年后便舉行封后大典,只要你不再胡來,日后你依舊是我的皇后?!?/br> 說著,把手中的藥碗推到她面前。 謝雪斐的聲音并沒有波瀾,仿佛讓她當皇后,是多大的恩賜一樣。 葉渃被氣到,搶過他手中的藥碗,就往床外丟:“謝雪斐,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利用我拿到這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告訴你!這藥我不會喝!孩子我也不要了!有本事你殺了我!”尖銳的聲音,與藥碗碎裂的聲音,夾雜在一起。 “有本事……”葉渃的話頓住。 愣愣地看著手指捏著她下巴,面容近在遲尺的謝雪斐。只見他瞇著眼眸,眼神危險地警告她:“渃渃,這話,你還是莫要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