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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弟子還欲再說,被他們這七個中領頭的那個給制止了。 馮輕舟好歹是大世家馮家的子弟,他在這七位弟子里顯得最為鎮定。 忍耐著身上蜘蛛亂爬的麻癢感,馮輕舟把目光投向了季識逍:今日,觀季師兄的劍法,才知道傳言非虛,是我們技不如人,留待十派會武再戰。 他的話一出,幻海閣齊齊安靜下來,站得端端正正,這還顯出了幾分從容不迫的風骨來。 烏夢榆聽了半天他們的車轱轆話,覺得一直沒能說到重點,只好補充:把我的錢還我吧,給你們打個折,就算三萬靈石。 馮輕舟的平靜的神色頓了頓,他本來想著輸都輸了,不必再求饒,好歹給歸雪展示一下幻海閣的風范。 可這位歸雪的女弟子真是屢屢讓他吃癟。 真是毫不講理,三萬塊靈石,她怎么不干脆直接到歸海閣去搶。 這位師姐,我們實在拿不出來 烏夢榆清清嗓子:拿不出來呢,可以用寶物抵,沒有寶物呢,可以賣苦力還,天底下辦法這么多,遇到困難就不去做,你們境界不如歸雪遠矣。 幻海閣弟子: 馮輕舟氣得牙癢,只說:師姐你的賬不能這么算,那日后你比劍輸了,會把別人的劍修理費一并給出了? 烏夢榆一臉茫然:啊,我不比劍啊。 她偏頭問季識逍,你比劍輸了,賠錢嗎? 季識逍的目光仿佛從茫茫的虛空里收回,道:我沒有輸過。 馮輕舟: 烏夢榆很開心地拿出了一沓紙,紙上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借據,只是沒填名字和金額。 畢竟太有錢了,總是有人來借錢,借據得隨時準備著。 她又成功地從幻海閣弟子處得到一張三萬靈石的借據。 * 出歸雪宗的時候一群好友同行,回歸雪的時候還要帶上季識逍和七個拖油瓶。 烏夢榆神色怏怏。 楚明漪自從幻境破了以后,神色也一直怏怏,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季師兄,會害怕流金毒蛛嗎?她忽然開口。 烏夢榆微微一怔,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季識逍的時候。 十二年前的春夜,她和父母到凡間賞花燈,忽遇父母的仇家埋伏。 刀光劍影錯亂,她被仇家擄走到魔門聚集的折桂洲。 真是好看的小姑娘,就這樣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仇家的聲音陰冷又粘稠,送到風月派去,我要讓烏茂庭和姜辭月生不如死。 風月派是魔道專精風月修法的宗門,說的再通俗一點,就是媚術、幻術、雙修之術最厲害的地方。 那里長年累月地做著爐鼎生意,是魔門最放蕩的銷金窟。 烏夢榆作為有著仙門血脈,練著最正統仙法的小姑娘,一進風月派就被軟禁在深余千尺的地牢里。 她獨自住在一間窄窄的牢房里,每日學的都是什么雙修秘法、風月心法、媚術,說是要把她獻給什么無極門的魔尊。 地牢的更深處,曲折蜿蜒,最終通向一個巨大的巢xue,養的正是流金毒蛛。 流金毒蛛的毒液,可以用來煉制風月派賣的最好的春|藥和丹藥。 烏夢榆第一次嘗試從自己的牢房里逃走,就竄進了彎彎繞繞的地牢深處。 巨大的巢xue如同一片嶄新的天地,只是天空里是堆滿的流金毒蛛,腳下是不知有多厚的流金毒蛛。 窸窸窣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聽起來竟有種恐怖的駭然之感。 一群不知是死是活的蜘蛛浪潮層層翻涌著,無數具尸體掩埋在其中,白骨森森然浮動著。 烏夢榆手里沒有任何武器,很沒有安全感。忽然在毒蛛群里,有什么亮亮的一閃而過 她眼尖地發現,有具男孩的尸體的腰間別了把匕首。 她慢步走過去,想從這具尸體上把匕首扒拉下來,手指剛剛觸到那把鋒利的匕首 季識逍睜開了眼。 巢xue里連風也停止,只有蜘蛛的低語聲回蕩著,一個渾身臟亂的小少年,和一個滿臉驚恐的小姑娘。 季識逍的眼睛一直都很黑,烏夢榆望著他的眼睛,手指慢慢地收了回來。 你,還活著呀? 季識逍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翻起身,用匕首扎進爬到他腳上的流金毒蛛上。 流金毒蛛翻騰了幾下,很快流血而亡,只是它流出來的血也是有毒的,將季識逍的腿腐蝕了一大片。 你怎么就這樣不包扎一下嗎?你來這里多久了?烏夢榆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這時候一咕嚕地倒了出來。 季識逍沒有理她。 蜘蛛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爬滿在尸體上,偶爾還有同類相食的場景,當所有的食物都被吃完之后,它們的目光投在了他們身上。 季識逍安靜地站在那里。 他的氣質看起來太過沉靜,讓烏夢榆以為他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躲過 躲不過。 蜘蛛慢慢地涌過來,慢慢地爬上季識逍的腿、腰和肩,就像是一場盛大又惡心的凌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