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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我也有事和你說。范昱了然答應。 那你就說吧。 你先說吧。 這之后,兩人有片刻的一同沉默,然后異口同聲道:我想你看到的那些,才是真實的。 話說完了,又是一陣沉默,比方才兩人沉默的時間還長。 說好的三對一呢? 謝曲稍稍側首,帶著探尋的目光落在牛頭臉上,心里忽然就有點發毛。 乖乖,他怎就忘了,記得上回在那鬼城里,他與范昱失散后,回身遇到的同伴,好像并不是真正的同伴 而且這個牛頭居然會說話,該不會是假的吧?! 心里正害怕,卻見牛頭忽然轉過身來,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靦腆地低下頭,開始搓衣角。 謝曲: 行吧,不必擔心了,眼前這個牛頭一定是真的。 不因為別的,就憑這貨方才臉上那點笑,嘖嘖,就那個溫和羞澀的勁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來的。 但是這就很對不上了啊。 身前不遠處,牛頭還在搓衣角。 因為這會扮演的是個文弱丹修,牛頭身上穿著毛領廣袖長衫,戴玉冠束發,腰間還掛香囊,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好裝扮。 只可惜牛頭本身是大高個。 原本就是小山一樣的身材,穿窄袖勁裝還能顯腿長,此刻被身后厚重毛裘一攏,腰也沒有,腿也沒有,映在地上那影子,活脫脫就是一個上小下大的三角山丘,光站那不動,都讓人覺得很擋光。 然后就是這樣一個站直了擋光的壯漢,現下正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攏著袖子搓衣角。 光搓衣角就罷了,兩只船大的腳丫子,站著還是內八。 真是好辣眼。 辣眼到一看就不是別人假扮的。 眼見著牛頭快把衣角搓開線了,謝曲不忍直視,轉回身來背對著,戚戚然地對范昱道:旁的先不提,牛頭在我這里叫左溫書,是個丹修,此番受托來煉延壽丹,正合上你方才對我說的那些事。 合上什么呢? 合上柳莊二人是兩廂情愿,莊永年也是自愿留在云仙澤的。 可范昱卻搖了搖頭。 范昱道:但馬面在我這里叫安舟,是個伺候莊永年起居用藥的小仆。馬面和我說,這名叫安舟的小仆因為幫莊永年往外送信,找左溫書來救人,最終惹柳云仙發了怒,將他拖進私牢里活剖了,尸骨全被撒在一無名湖底。 哦,險些忘了,據說那無名湖底,還有很多像安舟這么被活剖掉的人,遠遠一眼望去,有成堆的斷肢白骨鋪滿湖底,因煞氣太重,湖中已有五十多年不生活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更新啦~ 發現一個很可愛的小細節,你們看or2是不是比orz的屁股更翹一點點,欸嘿嘿w 第20章 血湖 五十多年不生活物? 那可真是好久了,要知道他謝曲這輩子才只做了二十來年的人,平時又鮮少離開春山城,對凡間各大仙門之內的陰私舊事,知之甚少。 這樣說來,他不記得洛花宗里那位影蘭長老,曾經收過一名喚莊永年的親傳弟子,其實也很情有可原。 謝曲,我現在懷疑這兩枚繭在融合 還不等謝范二人把信息交換完全,忽然天旋地轉,頭頂藍到透亮的天塌下來,變成被謝曲踩在腳底下的粼粼湖面。 是謝曲方才脫身的那個無名湖,一腳踩下去,便有冷冰冰的湖水濺濕袍角,卻沉不下去,只是讓人在湖面上左晃右晃的浮著,被寒冷刺骨的水流浸沒過腳踝,極難保持平衡。 至于現下頭頂的天,則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出來一個大黑窟窿,那破洞邊緣參差不齊,許多指甲蓋大小的碎片如星子細碎,簌簌落到謝曲身旁,每個碎片都是此間主人生前的一點記憶,有些是被螢白色光暈包裹,有些則染著很重的血煞氣。 范昱和馬面就是從這個大黑窟窿里掉下來的,因為事發突然,范昱在落下時完全沒準備,一下就砸在水里,身上月牙白的薄衫被浸透,可憐巴巴裹在身上,更顯得他瘦弱。 馬面比范昱的情況稍微好點,因為對應著一個小仆,身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此刻沾了水,看起來反倒沒有范昱狼狽。 不遠處,剛被謝曲用魂鎖拆掉的那個青鳥小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茶鋪凡間最普通不過的一間小茶鋪,也不知道是開了多少年,桌椅擺設都很破舊了。 看來這里就是莊永年和柳云仙死后都記著的地方了。 料想此時此刻,柳莊二人一定就蟄伏在這里,只是不知他們藏在何處。 真相似乎就近在眼前了,但謝曲卻沒注意這些。 謝曲在觀察范昱的反應。 其實仔細說起來,許是過去幾百年里收拾的惡煞太多了,導致范昱現在不論見到什么,聽到什么,眼里都挺古井無波的,仿佛這世間已經沒有什么能讓他真心感慨一句的東西了。 倒也不是完全沒情緒,只是絕沒有范昱平時表現出來的那么夸張。 說白了,其實打從第一眼見到范昱那會,范昱給他的感覺就有些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