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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那日有秩序官在場,我們以為他不敢動手。 秩序官霈缺冷哼一聲,你們太小看洛祝了。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霈缺沉默了片刻:既然洛祝舍得用分魂去攻擊魔師,那么就說明他也受傷了。 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神獸我要,這尊主,我也要。 說罷,霈缺轉身而去。 結界外的人立刻退下。 霈缺往回走。 他自上任閣主以后,便努力讓自己的勢力滲透進萬仙閣的所有地方,他甚至已經在安排弟子們墮魔。 即使毀不得萬仙閣,叫洛祝被這些人纏著,想來他也不敢下死手。 只要能拖住洛祝,再奪走秦沐,何懼天裂? 他倘若吸收了洛祝的修為,這魔主之位,又怎么會跑出他的手掌心? 霈缺越想越得意,眼中已是滿滿的興奮癲狂。 他走到半路,突然感覺到什么,頓住了腳步:誰? 閣主。四玦從暗中走出來,朝霈缺自然地行了個禮,閣主大晚上的,怎么在這來去? 見來人是四玦,霈缺瞇了瞇眼睛,警惕著問:你又出來作甚? 今夜我守更。四玦慢吞吞說話。 這些年,四玦不怎么在萬仙閣內,所以萬仙閣沒有什么關于四玦的記載,他常年在外,霈缺又不曾聽說過四玦,因此對上四玦,他只能多加警惕:是嗎?辛苦了,我只是睡不著隨便走走。 第57章 閣主, 夜已深了,煩請回屋。四玦語氣自然,像是從沒接過任何任務, 也從沒看到任何情況。 霈缺見他沒有什么反應,思忖著倘若方才的事情都被四玦看見,四玦怎么可能這么淡定。 于是他微勾唇角:好。 他走向自己的寢屋,到了門口, 霈缺突然回頭一望, 卻發現四玦不知何時轉了個身,一直在原地注視著他。 霈缺不自覺感覺到一陣陰冷。 這個四玦,像是什么鬼物似的, 說話時沒有生氣,比誰都沉穩, 比誰都波瀾不驚。 霈缺使人墮魔,自以為能揣透所有人的心思,他卻怎么都看不穿四玦。 閣主,好夢。四玦也大大方方轉過身,朝霈缺點頭。 霈缺心里一顫, 趕緊走進屋里關上門。 他輕呼了口氣, 腦海中不斷閃過方才四玦的臉色,甚至開始猜測, 洛祝收的四個弟子,風安是他們魔族的, 秦沐是神獸, 申燁雖然不知道什么身份, 但和山靈有淵源, 應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這個四玦該不會是鬼族的吧? 剛這么一想, 霈缺又覺得哪里不對。 今夜守更什么時候洛祝的弟子都要參與守更了? 他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當即一怒要拉門出去,結果卻發現門根本拉不動。 霈缺一驚,緊接著,屋子四周突然竄起陰冷的火焰,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包裹。 霈缺立刻引魔氣為罩,然而不消一時,卻發現自己的魔氣,反而助燃了火焰之勢。 他的魔氣中,不知何時摻雜了陰物。 霈缺臉色驟變,連聲大喊:救命! 他猛地朝屋門打去,結果反濺過來的火星如同陰蟲般迅速往他的皮膚內扎去,霈缺低頭一看,只見身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的,尾巴帶著一點螢火的蟲子。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從走出來的那一刻,便掉進了四玦的陷阱。 什么螢火蟲,什么守更,四玦目視他走進屋里,是為了確保他的火能將霈缺整個包裹住。 這火焰的能力比他要強上許多,霈缺的皮膚已經被燒得漆黑,那火還朝他的骨頭里燒,痛楚燃至四肢百骸,他面容扭曲,尖叫著,忘卻了所有修習術法,只顧著往外逃去。 但那門仿佛焊死般推不動,聲音也被包容在那一方小空間里,任由里面燒得遍地灰屑,外面卻察覺不到任何一分。 霈缺尖叫著,腦海中不適時想起了風安。 當時,風安便是這么被大火燒死。 他受術法所控無法逃離,只能生生看著火焰燎至他的喉嚨,摧毀他的心臟,將他渾身血液全部蒸發,將他的皮,他的rou,他的骨頭,燒得如同灰一般。 霈缺感覺到窒息,燃燒時產生的煙和灰像怕污染到環境似的,一個勁往他的喉嚨里鉆,霈缺閉上嘴,便從鼻孔鉆進去,屏住呼吸,便從耳孔中鉆進去,霈缺用手捂住耳朵,便從眼睛,從所有能進的地方鉆進去。 一場陰火燃燒至公雞破曉,屋里再沒了任何聲息。 四玦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他走后,一切才開始像運轉了似的,有弟子出門打掃,有弟子伸起懶腰,水開始流動,云也在飄。 秦沐翻了個身,慢慢醒過來。 他茫然地躺著,感覺被窩里好舒服,軟綿綿的被子和暖烘烘的窩,還有枕頭和熏香,一切都恰到好處,但好像有什么他忘了。 他沉默了好久,腦海里想到剛來萬仙閣的時候,想到他質問洛祝,想到他在海邊看煙花,想到他叫洛祝喝酒,想到遼城城宮大火,想到天上申燁和山靈打架,然后想到白壽帶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