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綱吉昨晚做了非常美好的夢,盡管她醒來以后并想不起來夢的內容。 “嗚嘿嘿嘿嘿!這個煎蛋可是藍波大人要吃的呢!才不給Reborn你吃呢嗚哇!” 一大清早就活力十足的藍波自殺式地和Reborn抬杠被秒。雖然只過了一天,但不知道為什么綱吉已經適應了這個模式,一開始她還擔心打傷了,事后檢查藍波身上一點事沒有,這說明Reborn根本沒有用力。 綱吉看過Reborn打獄寺,那淤青可不是鬧著玩的,能腫個好幾天呢。 “綱醬,今天獄寺君沒有來呢?是不是睡過頭啦?”直到沢田家吃完早餐,獄寺都沒有來,mama便問了句:“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問一問?” “mama,獄寺那家伙的事以后不用理會,他會自己找吃的?!盧eborn吮了一口黑咖啡說道。 “可是獄寺君不是獨居嗎?家人都在意大利呢?!豹z寺多次登門拜訪,mama自然是問了一些對方的情況,“他好像不會做飯呢,總是吃外食可不健康。綱醬你剛剛不是多帶了個便當嗎?那是給獄寺君的嗎?” “啊……并不是的……”綱吉突然有點不敢對上mama的眼睛,Reborn盯著她,若有所思。 “是嗎?獄寺君每天都吃得健康營養就好的說……” 不僅出門沒遇到人,連到了學校獄寺都沒到。雖然山本笑著安慰她肯定沒事,綱吉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第二節課才開始沒多久,外面就一陣sao亂:爆炸聲震耳欲聾,期間還夾雜著熟悉的吼叫。 “爆破吧!” 不不不等等—— 獄寺被一拐抽飛,炸彈的引線全被切斷,云雀的動作快得可怕,仿佛一眨眼就已經在眼前,根本讓人毫無還手之力。 “云、云雀學長??!請您等等??!”綱吉感覺自己從未跑得那么快,她第一次跳下叁四級的樓梯,沖出教學樓去制止風紀委員長履行他的職責。奔跑期間曾經在入學的時候看到的被抽得血rou模糊的叁年級不良學長在她的腦海里不斷出現。 “是你啊,有什么事嗎?”云雀回過頭看向綱吉。 他記得這只小動物,因為生得弱小又無力,被同類欺負無法反抗。他巡邏校園的時候碰到過很多次,視情況搭救過,小家伙作為回禮的便當都還算不錯,她明顯是向草壁確認過他的喜好。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草食動物上次也欺負她了吧?怎么,她還把這玩意領回家養了嗎? “十代目……”獄寺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振奮,更像是在痛苦中從喉間擠出來的呻吟。 “云雀學長……!請您原諒獄寺君吧!拜托您了!他會補上檢討的!拜托您!”綱吉擋在站著的云雀和倒下的獄寺中間,鞠躬拼命拜托對方放獄寺一馬。 “十代目……!您不需要為了我這種人……!”獄寺捂著被重擊的腹部掙扎著想站起來。 “嘛啊嘛啊,云雀,獄寺也是初犯嘛,你就原諒他吧?!鄙奖疽裁爸kU湊上來勸架。云雀似乎不怎么打女生,但是對同性別的“草食動物”,他可是一不開心就拐飛再叫救護車的任性家伙。 云雀眉目清冷地看了綱吉半晌,內心腹誹著小動物的善良以及壞習慣就是總是原諒那些曾經加害于她的家伙。不過最后他還是決定以一個星期的便當為交換原諒這個破壞風紀的草食動物。 戰戰兢兢送走云雀,綱吉連忙去扶獄寺:“獄寺君,你沒事吧?” “是的,十代目,我沒事……!”雖然被擊中后短時間內痛得厲害,但就過了那么一會兒,痛感竟然減輕了不少。 云雀有自己的原則:對弱小的家伙手下留情。 “去一趟醫務室吧,被打到的地方給夏馬爾醫生看一看,其他地方也要消毒上藥?!本V吉仔細地檢查著獄寺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上面有很多擦傷,有一些傷口里還嵌了沙子進去。 “十代目,這點小傷隨便用水……” “不可以!一定要好好處理傷口!” 獄寺和山本都愣住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綱吉用強硬的態度說話,而且看她完全沒有要妥協的樣子,獄寺自然是乖乖聽話跟著去醫務室,山本則是說什么也要同行。 但叁人在醫務室卻撲了個空。 獄寺一點也不奇怪,那個色鬼醫生會自己一個人好好呆在醫務室才有鬼,尤其是會來醫務室的,全是他所不能出手的年紀。 “獄寺君去那邊坐下吧。醫務室的老師也不是會經常都在的。不過放東西的地方我大概都知道,所以沒問題?!本V吉按照記憶中藥水擺放的位置把消毒水外傷噴劑棉簽等找全,哦還有消炎藥…… “十代目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請您讓我自己來吧!”獄寺看綱吉舉著沾了消毒水的棉簽一副要幫他處理傷口的樣子,誠惶誠恐拜托道。 綱吉以為獄寺是怕別人不知輕重,所以沒有堅持。但下一刻獄寺對待自己傷口的那個狠勁真是看著都覺得痛…!她經常弄傷自己所以很清楚那種會起泡的雙氧水擦上去超——級痛的,就算是一點點傷口她都會每次痛到飆眼淚,然而獄寺卻拿著那棉簽蘸滿雙氧水就往傷口用力地蹭,泡泡起了一大片又一大片,他卻像沒事人一樣,換了干凈的棉簽,繼續用自虐的力度擦洗著傷口。 “獄寺君,你不痛嗎……?”綱吉都要不敢看了,為了要清理得更徹底,獄寺都挖得特別深。 “哈哈~沒問題的啦阿綱。男孩子都不怕痛?!鄙奖疽舱伊藦埖首幼?,撐著下巴看獄寺處理傷口。 “又沒有人問你這家伙!是說你為什么要跟過來??!”獄寺表情不善地瞪了眼山本,轉過臉對著綱吉的時候已經一臉笑容,“是的,這點小傷其實只要用水沖一沖就好了……當然,我皮厚rou糙無所謂,如果您受傷了請一定要好好消毒上藥!” “你也要好好消毒上藥啦……”綱吉皺著臉,壟斷了棉簽輕輕地給獄寺消毒,免得他越弄越嚴重。 十代目…… 獄寺癡癡地看著垂眼蹙眉小心翼翼為他清洗傷口的綱吉,心中的愛慕幾乎撐裂他的胸口。 作為私生子生長在黑手黨家族里,獄寺的成長環境可以說是一團亂遭。 傭人們按照規定給予一日叁餐,沒有過多的接觸,唯一憧憬過的人在他小時候自說自話地離開了他,就連自己生母的身份都是在對方過世5年后才無意中從傭人口中得知。自獄寺記事起,他就沒有感受過像這樣直接又柔軟的關懷。 有些無措,但是心變得很柔軟。 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這個人,想要一直在她的身邊。但他清楚這個人對他來說是多么高不可攀。就像Rebron先生說的那樣,他就連作為她的左右手都還要拼命修行,若是想做那個一輩子陪伴她的人,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本來綱吉還想拿繃帶給纏一纏,不過被獄寺委婉地拒絕了。他安慰著綱吉說只是小傷,轉身給腹部上那個被拐了一下的淤痕貼膠布去了,綱吉拗不過他只得作罷。 叁人從醫務室回來的時候,綱吉裝作沒發現班級里女生們惡意的眼神,反正安藤不在,其他人也對她造成不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綱吉也沒想到她竟然慢慢學會無視他人各種意義的注視了。 午休時間山本和獄寺的座位被迅速包圍,女孩子們都拿出了自己親手做的便當自薦著,綱吉掏出熟悉的便當盒想要趁機溜去醫務室向夏馬爾道歉。 但是自從上次綱吉瞞著獄寺消失了一整個午休以后,獄寺的“十代目雷達”便分秒不敢松懈,他憑借自己高出女生許多的身高,一下就看到了綱吉向教室外走的身影。 “十代目!”獄寺深怕像上次那樣被丟下,長臂一撥就把女生們掀開了急急忙忙追上去,根本不顧女孩們有沒有因此受傷。 “??!阿綱……”山本自然也想跟上去,奈何女生們在他這邊的防線可不松散,他也做不到像獄寺那樣粗暴地對待女孩子。 結局就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獄寺叁步作兩追上綱吉,和她一起消失在教室門外。 山本倒是有意識想要打破獄寺和綱吉的獨處,奈何太多時候有心無力:獄寺完全拋開所有人和事只看著沢田綱吉,只追著沢田綱吉,甚至對著綱吉以外的人都沒個好態度。這是有著太多顧慮的山本所做不到的,他被世俗的泥潭所牽制,然后只能看著兩人愈行愈遠…… 墜樓時的記憶閃現。 山本有些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他重新明確了自己的目標。雖說現在他還有點追不上他們,但是山本武從來是不知道失敗是何物的常勝將軍,一旦明確了自己想要的,就會為之竭盡全力。 他想要沢田綱吉啊,想要得不得了了。 這才剛剛開始呢,他可不會那么輕易就退縮放棄,總有一天阿綱會只看到他一個人的。 “十代目,您要去那里?請允許我陪同?!豹z寺追上綱吉,緊緊跟在綱吉身后。 “啊獄寺君……你不是被女生們圍著嗎……”綱吉被獄寺水亮的湖綠色眼眸一看,頓時心虛得不行,只能盯著對方白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 “那些家伙煩死人了!”一提起那群嘰嘰喳喳的女生們獄寺就沒有好臉色,“真想炸飛她們!” “哈哈…獄寺君,對女孩子不可以那么粗魯啦……”綱吉干笑著,在內心為再也擺脫不開獄寺的自己點了跟蠟。 獄寺不置可否。他太明白他的十代目的溫柔,與她爭論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但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守護她。 “您這是要到外面去用餐嗎?那么我去一趟小賣部,您需要酸奶或者其他別的嗎?” “不是的,這個是……給夏馬爾醫生的便當……” “給那個庸醫?”獄寺一臉震驚的委屈樣,活像看到主人疼愛其他寵物的狗狗。 “因為之前對夏馬爾醫生做了很失禮的事情……”綱吉直到現在回想起那時的自己都還感到懊悔和羞恥,如果那時能夠更加成熟一點就好了:“夏馬爾醫生肯定已經很討厭我了吧……畢竟我做了那么不禮貌的事,還扭頭就跑?!?/br> “十代目……”獄寺看到綱吉沮喪的表情只覺得心被揪了起來,他笨拙地想要安慰綱吉:“如果那家伙敢討厭您,我就炸死他??!所以一定沒問題的??!” 說著他掏出了炸彈,腦補了一下夏馬爾對綱吉出言不遜的場景,殺氣騰騰就準備去干掉他曾經的人生導師。 “哇啊啊——”綱吉連忙拉住他,“不不不,夏馬爾醫生討厭我也沒關系了你別去找他!” 獄寺這才想到他現在最該做的的確不是去炸夏馬爾,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十代目,能否借您的左手一用?”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綱吉還是乖乖地遞了自己的手上去。 獄寺萬分珍貴地捧著只有自己手掌叁分之二大的白皙小手,一股愛憐油然而生。只見他無比自然單膝跪地,而后抬頭用那雙湖綠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綱吉:“十代目,沒問題的,您是如此惹人愛憐,這個世界上不愛您的人才是應該消失的一方。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討厭您,請您記住,您的左右手獄寺隼人永遠都把您放在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位置?!?/br> 獄寺如同中世紀的騎士向公主求愛一般親吻了綱吉的手背。親吻教父的左手背在里世界里也意味著對首領的完全服從和信賴,這是獄寺最想要傳達的心情:他對沢田綱吉完全的服從和信賴。 他知道從小在含蓄內斂的日本長大的十代目可能會非常不適應這樣的表達方式,但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做法。他已經做好了被推開的準備,低著頭等啊等卻什么都沒等來。 十代目的反應比想象中平淡……?他不解地抬起頭,卻發現對方的微笑略帶悲傷。 “十代目?” 綱吉默默地蹲下身子與獄寺平視:“謝謝你,獄寺君。真的很謝謝你,雖然我無意要成為黑手黨,但還是感謝你愿意安慰這么愚笨的我?!?/br> 因為自己是要成為“彭格列的十代目”的人,所以像獄寺君這樣優秀的存在才會待自己那么好。綱吉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楚這個事實。盡管如此她仍然充滿感激,獄寺君是個多么溫柔的人啊。 “不是的十代目……!我是……” 沒有傳達到!獄寺慌慌忙忙想說些什么解釋,卻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詞措才能讓綱吉明白他的心意,在這個時候即使他是個天才也沒能起到任何作用,他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解釋的最好時機逝去。 “大家都如此溫柔地對待我,我也要努力才行……!”綱吉深吸一口氣,右手不自覺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只是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br> 本以為會很艱難的道歉之旅以外地順利,不僅如此,夏馬爾反而向綱吉道歉,解釋他并不知道她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頂,又不知從哪里變出了玫瑰送她。 結果這個玫瑰自然是沒能到綱吉的手上就被獄寺甩回了夏馬爾的臉上,為了防止獄寺進一步炸毛,綱吉只好急匆匆把便當放下帶著他離開。 不過……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