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從命
我們在週六下午來到靖評的畫室,他的畫室是在半山腰,轉入一條產業道路內的一處工寮鐵皮屋。 宇桓將車停好,下車四處觀望了一下。屋前有一小片花圃,眼下望去,一邊是山崖,一邊是森林?!府嫾叶家∠蓺膺@么重的地方嗎?」 我回答他:「安靜是很重要的,吵的時候很煩躁根本無法創作。但我也好怕有蛇……」 聽到有人來訪的靖評,緩緩從畫室內走出來,今天他穿著全身黑,圍著一條圍裙,圍裙上沾染了一點顏料。 宇桓見到靖評,立刻熱絡的與他打招呼,他們倆也好幾年沒見了。不過宇桓對靖評那一頭長發倒是很有意見:「頭發留這么長,不會很痛苦嗎?」 「就是懶得去剪才留長,扎起馬尾就好?!咕冈u刻意撥了一下頭發:「你來的剛好,幫我們把畫布繃起來?!?/br> 宇桓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別這樣撥頭發,我看了超想揍你的!」 走進畫室,里面擺滿了畫框,整卷的畫布,空壓機,高梯,里面隔出一間臥室,一間衛浴,還有一個小廚房。靖評應該是以畫室為家。 他從畫框堆內拖出一個大約一公尺寬,兩公尺高的畫框。他與宇桓一人一頭,放到畫室空曠處,整卷畫布扛到畫框旁,釘槍拿著開始繃畫布。 我不免擔心:「畫這么大嗎?」 靖評拿釘槍釘著畫布框說:「這算商業繪製,藝廊經紀說已經有人預定,顏料不拘,色調偏紅黑,賣出費用我們再平分?!?/br> 「要記得扣掉顏料及畫室租金喔!這畫搭配裝潢用的?」 「對?!?/br> 關于商業繪製,有的畫家是不愿意接的。但我覺得任何一幅圖都是歷練,無所謂。 宇桓看著天花板:「這鐵皮屋夏天會熱死!」 「對!」靖評笑了笑:「夏天晚上才能畫,早上睡覺,中午就要出逃了,不然就關在房間吹冷氣。雖然這里夏天有涼風,但太陽曬下來,還是很熱的?!?/br> 繃好畫布,時間也晚了,宇桓提議一起吃飯,但靖評說他想去睡一會,因為明天開始打硬仗。宇桓不強迫他,我們就開著車離開了。 我在車上小心的問宇桓:「你覺得還可以吧?」 宇桓聳聳肩,表示沒意見?!缚墒悄沁吅茈y買吃的,六日怎么渡過?」 我對他撒嬌的眨眨眼「當然是要麻煩宇桓大人了!」 「我還要當你們跑腿的?」宇桓翻了翻白眼。 「反正你也沒事,也是要來陪我不是嗎?」 他撇了撇嘴,有話想說,又沒說出口,我緊盯著他:「有話就說!」 「我覺得我在那會礙事!」 「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因為你們忙的事,我幫不上忙,也聽不懂,我待在那里,你一定會分神在我身上,反而畫不好吧?!?/br> 「哪有這么嚴重?」我回想了一下剛畫室內的擺設,好像真沒看到什么電視之類的娛樂品?!改闫鋵嵱X得待在那會無聊?」 「也還好?!?/br> 講話這么模擬兩可,真討人厭。其實他想過的問題,我不是沒想過。但是如果他沒陪我待在那,只有我與靖評兩個人,長久時間單獨相處,畫著畫著,會不會畫出什么來我也不敢保證。 而且宇桓對我與靖評也太放心了吧?真的要放我們兩個孤男寡女,一週在山上待兩天?到底有沒有在乎我? 可能我不說話了,換宇桓問我:「你在想什么?有話就說!」 「你很放心我跟他單獨相處兩天?長久下來,你都不會擔心會發生什么嗎?」 他吁了一口長氣,「怎么不會擔心,但比起擔心,我更怕你因為我在場而無法發揮?!?/br> 「怎、么、會?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待在那,我心里比較踏實?!?/br> 「好吧!」他拉起我的手:「恭敬不如從命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