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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我們闖出去。殷零有些哽咽地勸道。 蘇妤眼中有片刻動容,卻還是輕輕拉開殷零的手。 能一個人受的罪,就不要搭上兩個人。青龍也在他們手里,就算是為了他,我也不能離開。而且,若是他們借此發難,問責凰族,又該如何是好。 蘇妤背過身去,沒有再看殷零,獨自走向那個可以預見的危險。 殷零失魂落魄地來到牢中,不知該如何向青龍解釋。青龍正沉浸在nongnong的喜悅里,根本沒有注意到殷零的不安,而是不住地往殷零身后看去。 蘇妤呢?她怎么沒一起來? 殷零伸手將新衣裳遞給他,欲言又止了許久,才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青龍。 青龍聽后卻是出乎意料地冷靜。他面無表情地思索片刻,又一臉正色地說道:蘇妤是對的,既然玲瓏有意針對,就算你們逃回了凰城,也同樣會給凰城帶來麻煩。 我知曉凰族未必懼怕挑釁,但個人恩怨,沒必要升級為家國之難。民者,國之本也。作為帝姬,你又何嘗愿意看到那么多的百姓因此而卷入戰爭。 聽了青龍的這番話,殷零險些掉下淚來。 你為何沒有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蘇妤。 她本以為青龍知道這件事后,定會暴怒不已,且奮不顧身地前去解救蘇妤。 誰知他非但一句怪責的話也沒說,更是如此冷靜地為她分析勸慰。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壞嗎?青龍無奈笑道:平日我是喜歡同你斗嘴,唱反調,但那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而今日發生的這些,就算換做是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雖然我也心疼蘇妤,但事發緊急,你該學會不以感情用事。 青龍冷靜又認真的態度,讓殷零懷疑昨天巴著牢門臉紅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只是在殷零看不見的身后,青龍的指尖已經深深掐入了掌中血rou。 那蘇妤怎么辦?殷零一臉擔憂地反問。 吉人自有天相,只愿他們能看在太子的份上,待蘇妤寬厚些。青龍摩挲著手上的衣裳,連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辭別青龍后,殷零即刻去了審御閣,可門外的侍衛說什么也不讓進,讓殷零心頭的焦灼更加強烈難忍。 她無奈地回到寢殿,只覺在這羽靈宮中,如此孤立無援,除了幽崇,再也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 到了晚上,蘇妤才被送回。她全身傷痕累累,淋漓的鮮血將素白長裙都染成了鮮艷的赤紅。 殷零顫抖著雙手將人接過,把蘇妤扶至床上躺好后,才讓暗衛尋來了許逸和宮中女醫。 將將這么一會兒功夫,床褥便被蘇妤身上的鮮血潤濕。 許逸難得露出慌張的神色,一臉嚴肅地為蘇妤施放起了治愈術。 治愈術是羽靈族的專屬術法,施放極耗內力,且只能止血和一定程度地減緩傷勢。 像蘇妤這般嚴重的創口,為她止了血后還是需要女醫為其上藥包扎。 他拉起殷零退出房門,伸手便向殷零討要幽崇的令牌。 作甚?殷零不解地看向許逸。 許逸挑了挑眉,有些無奈地說道:蘇姑娘都傷成這樣了,無論如何,也該知會青龍一聲。我同那些獄卒打了多年交道,還算有些交情。若是有機會,也可趁夜將青龍帶出,讓他們見上一面。 倒是你想得周到,這般體恤青龍。那便去吧,記得待晚些沒人了再去。殷零將令牌遞至許逸手上,轉身回到房中。 王媽端了盆水替蘇妤擦拭,邊擦邊不忍心地瞇著雙眼。沒過一會兒,清澈的水就轉為紅色,明晃晃地扎著殷零的心。 她不禁想起那個暗淡無月的夜里,王媽也是這樣一盆盆地從虞煙房中端出血水。 可現在,虞煙仍在毫無意識地昏迷。而加害于她的那個始作俑者已經又將黑手繼續伸向蘇妤。 想到這些,殷零已經出離憤怒。她輕輕撫著蘇妤的臉,立誓一定要為她和虞煙討回公道。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找玲瓏算賬,玲瓏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她穿著一身玉白衣裙,面上施以同色紗巾遮擋,弱不禁風地被兩名侍女扶下輿轎。 而她的身后,烏泱泱地跟著一眾侍衛,被侍衛團團圍著的,則是帝君帝后乘坐的龍鳳輦。 又想使什么壞招了。殷零嘀咕著甩了個白眼。 這翻白眼的習慣還是從虞煙那兒學來的,著實是有些人,讓她不知該用什么表情應對。 拜見帝君帝后。盡管心有不虞,殷零還是恭敬地福了福身。 只見帝君帝后緩緩從龍鳳輦上相繼走下,臉色黑得像是殷零炸了他們祖上十八代皇陵。 殷零早就習慣了他們的黑口黑面,見二人并未回應,只能自顧自地直起身子。 帝君瞥了殷零一眼,像是不屑同她計較般,伸手接過侍衛遞來的卷軸。 蘇妤已經都招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他將卷軸狠狠丟在殷零面前,臉上掛滿厭棄。 殷零不置可否地彎腰撿起,只見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載了蘇妤下毒的經過,卷尾還署上了蘇妤的名字和一個清晰且分明的鮮紅手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