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這是我的一位故友,是我不夠細心,冒失了。他臉上浮現一絲窘迫,略帶歉意地看向殷零:不若你先去前廳候著,待我處理完,便來尋你。 他語調輕柔,倒是讓殷零不好意思起來。 我真的無事,方才只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你們忙你們的,不用顧忌我。 她乖巧地往一邊退了幾步,見二人復又忙碌起來,才探頭探腦地又靠近幾分。 青龍擔憂地看了殷零一眼,往她身前的位置站了站,堪堪擋住女尸的臉,才動手掀開那塊白布。 傷口周圍并不齊整,不似刀割的創面,倒像是生生被撕扯下來的。青龍沉沉出聲。 他偷偷往身后瞥了一眼,只見殷零面色黑沉,強忍著惡心步上前來。青龍急忙覆上白布,卻見殷零已在女尸身旁蹲下了身子。 這是什么。她眼角微紅,呆呆地盯著女尸緊攥的右手。眼中泛著濕氣,顯是偷偷干嘔所致。 慕冥聞聲走來,掰開女尸的手指,才在掌心發現一張被捏得皺巴巴的黃紙。 這是?殷零疑惑問道,眼神卻仍是不自覺地往那白布覆蓋的方向瞥去。 具體還不知曉,我們還是先回前廳吧,剩下的便由巫醫看看體內可否有異。青龍抽了抽鼻子,轉身便往前廳走去。 三人凈過手,才在椅子上分別坐下。見殷零驚魂未定地愣在原處,慕冥忙叫下人端來了一杯牛乳茶,溫熱地讓她捂在手心。 原先,她一直被保護得很好,何曾見過這等殘戮的畫面,血淋淋地讓人心慌。 早就叮囑你別去看熱鬧,非要這般好奇,把手都嚇得冰冷。 慕冥親自將牛乳茶送至殷零手中,不小心觸及她的指尖,只覺一陣涼意。 他嗔怒地看著有些靜默的小姑娘,想要怨懟,卻怎么也發不起脾氣。 青龍悄無聲息地看著二人,好看的俊顏上泛出一股難言的情緒。 我該回去安排巡夜了,殷姑娘可要一起?我送你。 青龍起身辭行,慕冥忙不迭地向他作了個揖,才一臉放心地說道:那殷姑娘便拜托仁兄了。 殷零埋首跟在青龍身后,剛一出門,便一頭撞上他如鐵的背脊。 她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正要開口,便聽青龍戲謔般地調笑道:君主的魅力還真大,連大皇子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殷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滿面怒容地威脅道:有心管這閑事不如好好查案,若是再查不出,便扣你月錢。 你!青龍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狠狠咬了咬牙,在一旁暗自嘀咕: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又沒讓你養。殷零有意曲解他的意思,一臉得意地反駁。 青龍無奈搖頭,唇角卻是一勾,用那雙惑人的桃花眼看向殷零。 既然君主只想著扣我月錢,那就讓君主養我吧。 他笑得極為囂張,一路同殷零斗著嘴,直至將她平安送回府中。 府里仍是守著眾多侍衛,見殷零回來,四下張望的王媽才放下了心。 雖侍衛們的伙食不需他們打理,可王媽和翠兒仍是備好足夠的飯食,將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現下城內草木皆兵,才至申時街上便只余寥寥數人,每個人都安靜地呆在家中,惴惴不安地閉鎖門戶,等待天明。 天剛一亮,殷零便起身前往茶樓,還未走出幾步,便被人群中傳來的議論吸引了注意。 聽說昨夜月紅院的姑娘被襲,一早便有許多人去看了熱鬧。一位婦人滿臉神秘地對另一位婦人說道。 真的假的,快給我說說。 殷零耳邊嗡嗡作響,顧不得細聽,便轉身去了那日的宅院。 現下府中守衛眾多,她只得去那處做了偽裝,才匆匆往月紅院的方向趕去。 月紅院的門外站滿了人,剛一邁入,便發現前廳也早已人滿為患。 他們并非來此吃酒聽曲,而是隨便點了些酒菜,便議論起昨夜發生的事。 殷零抬頭看了看二樓,見青龍慣用的包房內窗欞緊閉,才三步并作兩步地到門外扣了三響。 房中無人應答,過了許久,房門才被青龍緩緩打開。殷零抬眸往里瞧,見蘇妤眼下烏青地坐在桌旁,一看到殷零,便紅著眼啟身撲進她的懷中。 雖在胸前裹了紗布,殷零仍是不適地側了側身,將蘇妤扶回座位。 怎么了,昨夜出事的,難道是你?話音戛然而止,便見蘇妤沉重地點了點頭。 殷零大驚失色,復又拉起蘇妤,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直到將蘇妤鬧了個大紅臉,才又重新坐下。 傷哪兒了嗎?殷零臉上滿是關切,倒是讓蘇妤眼底泛起了波光。 她對殷零恭敬地福了福身,緩緩從腰間掏出昨日那柄短匕。 是公子救了蘇妤一命,蘇妤沒齒難忘。她再度俯首致謝,看得殷零眼底盡是迷茫。 她一把將蘇妤按回座上,才一臉嚴肅地說道:別再謝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何時救過你。 蘇妤薄唇輕啟,一邊用手撫著短匕上的玉石,一邊抬眼看向殷零說道:昨夜,房內突聞異響,雖響聲不大,但由于我平日睡得淺,便還是被即刻驚醒。房中漆黑一片,卻有一股難聞的異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