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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就好像舞臺上的魔術師,當著她們兩個人的面演了一出毫無破綻的逃生魔術,將兩個觀眾騙得團團轉。 理智終于遲鈍地回到紅姐的腦子里,她看向被唐意掐住脖子摁在地上的徐紫月。徐紫月腦子被摔懵了,一時竟不知道反抗, 連衣裙長長的裙擺翻起, 凌亂地和她的長發糾結在一起,看起來狼狽又可笑。 恨意在紅姐的心中翻滾,在高聲叫人和沉默看戲之間猶豫片刻,最后還是對徐哲圣的懼意占了上風, 決定叫人。 但是她心里實在不甘,看著徐紫月在唐意手下毫無還手之力,她不禁想:再等等,等徐紫月多吃點苦頭再叫人。 然而,她不知道, 就是這個想法,讓她失去了最后一次求救的機會。 唐意說完那句話之后, 放開了扼住徐紫月脖子的手。 徐紫月從短暫的驚詫中回過神來, 手中的刀瘋狂地往唐意身上刺過來。 唐意輕輕偏頭躲過她毫無章法的亂刺, 輕而易舉地制住她握刀的手, 另一手高高揚起,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巴掌,這一巴掌,匯聚了曾經壓抑在小唐意心底所有的恐懼和恨意。 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的瞬間,唐意的手掌疼到幾乎麻木,而地上的徐紫月受到的傷害只會比唐意更甚。 她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長發凌亂地蓋在臉上,張開嘴干嘔半天,嘔出一口血,血里還有幾顆白森森的牙齒。 她愣了兩秒,眼睛因為疼痛分泌出生理性的淚水,嘴張大到極限,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被這變故驚呆了似的說不出話來,啞巴似的啊啊了兩聲,臉憋得發青,終于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要尖叫發泄。 聲音還未出口,唐意一掌擊在她下巴上,將她所有的憤怒和暴虐終結在上下牙撞擊的巨響中。 再度遭受重擊,徐紫月兩眼發蒙,疼得臉色慘白,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滾落,她蜷縮在地上,意識一陣恍惚。 看著這一幕,紅姐心底一陣快意,卻也知道自己該叫人了,這樣袖手旁觀任由唐意打徐紫月,事后一定會被徐紫月清算。 她提起一口氣,張開了嘴,下一秒,一只運動鞋的鞋底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剛剛看清鞋號,她的臉便遭受重擊。 唐意照著紅姐的臉端端正正的一腳,將紅姐即將出口的呼救踹了回去,身形如鬼魅一般地出現在紅姐身后,胳膊從肩膀繞到她身前,親昵得如同從背后擁抱,前提是忽略她緊緊鉗住紅姐喉嚨的三根手指頭。 你覺得,我會給你喊人的機會?唐意動作親昵地在紅姐耳邊耳語道。 紅姐被摁住咽喉,喘不上氣,臉漲得通紅,不停干咳干嘔。 你喜歡用刑,嗯?唐意的聲音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好巧,這些工具,我都會用。知道我最喜歡哪一樣嗎? 她探手從黑色手提箱里的一疊桑皮紙中抽出一張,一字一頓,我最喜歡貼、加、官。 所謂貼加官,就是將桑皮紙用水、酒、雞蛋清等物浸濕,一張一張,一層一層地貼在犯人臉上,因為呼吸帶動的氣流,柔軟的紙張會緊緊貼住犯人口鼻,另其痛苦窒息,要么招供,要么憋死。 聽到唐意吐出這個刑罰的名字的瞬間,紅姐就知道,唐意是真的懂。她不自覺戰栗起來。 平時喜歡對他人用刑的人,實際上最知道刑罰的痛苦,反而最禁不住這些刑罰,僅僅是心理上的恐懼就能輕易把他們壓垮。 唐意兩根指頭捏著桑皮紙輕輕蹭過紅姐的鼻尖,看著她瞳孔放大,驚懼過度的表情,最終只冷冷哼了一聲,松開手指,桑皮紙如同折翼的蝴蝶,從紅姐眼前飄落。 你得感謝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她痛恨刑罰,痛恨罪惡,所以無論何時,她都會堅守心中底線,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自己痛恨厭惡的人。 那邊徐紫月已經緩過來,唐意見她捏著那柄薄如蟬翼的小刀爬起來,再次親昵地摟住紅姐,挑釁地對上徐紫月好不容易聚焦的視線,用房間里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 紅姐你故意拖著不喊人,就想看徐紫月被我收拾吧?看得shuangma?我知道你恨她,恨不得她死,不如,我幫你收拾掉徐紫月,你努力一把,給徐哲圣生個兒子,從此你當徐太太怎么樣? 紅姐想說:你放屁,能生我早生了。但是她被扼住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被驚懼占據了大腦的她最開始不明白唐意為什么說這種話,等恐懼褪去,她終于反應過來了:這話不是跟她說的,而是說給徐紫月聽的。 只可惜,她想通得太遲。 她感到鉗制住她脖子的手突然松開,求生的本能讓她大口吸氣,然而,一口氣還沒吸上來,頭發被人揪了一下,她被迫偏頭,緊接著,冰涼的刀鋒刺入頸間,疼痛感在幾秒鐘后才從刀鋒刺入的地方蔓延開來。 視線漸漸模糊,她看到徐紫月赤紅的雙眼在眼前分出好幾個幻影,看到她嘴角嗜血的笑。 想給我爸生兒子?想取代我的位置?下輩子吧! 意識彌留之際,她聽到徐紫月嘶啞如同野獸的咆哮。 呀,徐紫月,你殺人啦。唐意的語氣輕快而愉悅,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