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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唐意注意到曾寧用了這個字,心下了然,輕聲問,你在這兒多久了? 曾寧深吸一口氣,吸氣時還帶著點抽泣聲,我上個月來的,被人騙來的。他說帶我做工,當服務員,結果把我騙進這種臟地方。我我要是能活著出去,我一定會一把火把這兒燒了!可惜我逃了幾次,都沒逃出去,他們人太多了。 唐意呼吸微微一滯,摸索著握住曾寧的手,另一手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小臂,語帶安撫,別怕,跟我說說這里的情況吧。 好,反正你都被抓進來了,多知道一點,你也少挨幾次打。 曾寧應該被關在這個暗室里很久了,太久沒和人說話,一開始傾訴就停不下來,幾乎不用唐意套話,就把這里的情況和盤托出,唐意只需要偶爾引導幾句,讓話題走向她關心的方向。 從曾寧的嘴里,唐意了解到這個人間地獄的真實面目。 像曾寧這樣被騙、被拐來的女孩子不止一個,她們被關在沒有窗戶的房間里,一天只給一點水,熬鷹似的熬個幾天,把心氣兒磨沒了紅姐才現身。 愿意賣身的就可以跟著紅姐出去吃香喝辣,不愿意的繼續熬著。有些身體弱的熬不住暈過去,進來幾個壯漢拿麻袋一裝,帶出去之后就再也沒回來。 那些人嚇唬我們,說不愿意賣身的,全部賣去國外最亂的地方,想死都死不了。曾寧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發抖,唐意急忙溫柔安撫,她漸漸冷靜下來,繼續講。 曾寧耍了個小聰明,假裝自己愿意了,跟著紅姐離開。走出那間屋子,她并沒有獲得自由,而是被紅姐關進另外一間屋子。 那間屋子叫訓練室,只有長得好看的姑娘才會被送進去。 在訓練室里,女孩們每天要跟紅姐學習取悅男人的技能,稍有不對就會被紅姐折磨。怕傷了女孩的身體賣不上價,她不會用鞭子之類會留疤的東西,而是用針扎、電擊這些既能折磨人又不留痕跡的陰狠手段。 曾寧以為訓練成功,她就能得到自由,有機會逃出去。她假意順從,學東西也快,得到了紅姐的喜歡。 然后,她逃跑了。 第一次逃跑,剛跑到樓梯口就被抓了回來。那時候紅姐還對她抱有一點希望,沒損傷她的身體,只叫人餓了她幾天。 第二次逃跑,她跑到了一樓,卻找不到出口,被抓了回來。那天,她把訓練期間見過的所有刑罰都承受了一遍。 養傷期間,她裝作被嚇破了膽的樣子,再次騙得紅姐的信任,終于找到第三次逃跑的機會。 這次她發現了正確的出口。 四樓有一扇鐵門,平時上著鎖,吃飯的時候有人來送飯才會打開。那外面,是人間,門里,是地獄。 她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逃脫,當時她形容狼狽,狀態瘋癲,紅姐的人說她是神經病,把她帶走的時候,她聽到有個路過的人說看著挺可憐的,但是沒人救她。 三次逃跑耗盡了紅姐為數不多的耐心,這次,紅姐讓人毒打她一頓,并且說要把她送去金三角最下等的窯、子,讓她生不如死。 要不是剛才她突然有事出去,估計現在已經讓人把我帶走了。 說了這么多話,曾寧似乎很累,靠在墻上,連抽泣的力氣都沒了,聲音有氣無力,語氣卻十分決絕。 我已經盡力了,逃不出去就逃不出去,大不了等他們來帶走我的時候,我跟他們同歸于盡。就算死,我也要在死前咬死幾個人,要是能咬下來紅姐一塊rou,我走黃泉路也能笑著走。 唐意安靜地聽完她的傾訴,冷靜地判斷她話里的真假,分析她透露出的信息。 她確定,曾寧說的是真的,她是受害者,也是非常重要的知情人。 唐意一手安撫地握著曾寧的手,另一手探進衣服,摸索到貼在身上的定位器。這個定位器是秦伯準備的,不僅能夠精確定位,還能夠實時通信,但不是語音通信,而是摩斯電碼。 秦伯把定位器給唐意的時候還遺憾她不會摩斯電碼,定位器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唐意和宋清明對視一眼,默契一笑,誰都沒告訴秦伯真相。 此時唐意摸到定位器上的發信按鈕,指尖有節奏地按壓,將信息發送到接收器上:五樓禁閉室,重要證人,曾寧。 臨死前遇到你也好,起碼有人知道我為了活下去拼命過曾寧喃喃地說,說完她突然坐起來,扯動身上的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對,小妹兒,你今年多大? 唐意發完信息,整理著衣服,心不在焉地回答:二十五。 二十五?曾寧驚訝反問,你看著不像二十五的樣子。 不是,我說錯了,我十五。 我的天爺,這幫畜生!你還是孩子啊。曾寧沉吟幾秒,急切道,這樣,待會來人了,我拖住他們,你快跑,反正我已經要死了,豁出這條命去我也要幫你逃跑。記住,四樓那扇門,只要出去了,就能活下去。 就在這時,唐意耳朵一動,捕捉到走廊里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她迅速俯身,摁住曾寧的肩膀,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快速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