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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怎么說呢?該從哪里開始?最關鍵的是 咚咚。 此刻響起敲門聲,集中全部注意力的葉弦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穆柏舟看到,起身去開了門。是吳姨。 給你們溫了兩杯牛奶,有助于睡眠。吳姨說道。 好,吳姨你也去睡吧。 穆柏舟接過,先遞了一杯給葉弦。剛剛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都看見了,不知是什么讓她有這么深的顧慮。他笑了笑,說吧,沒事。 我我想和你說的是有關張暉的事,就宴席上趙華萍說的那個張叔。 好,我聽著。 他淡定是因為他大概猜到,即便她說的不是,他也準備問。 你會相信我嗎?就是我跟他你會相信我嗎? 葉弦緊攥著牛奶杯,粉紅的指尖被壓得慘白。她直勾勾看著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穆柏舟輕笑一聲,喝了一口牛奶。奶香在唇齒之間散開,他笑了笑,我為什么要相信他,拋卻理智上的公平,你和他之間即便是情感傾向,那也應該是你呀。當然,若是心存有疑更是應該調查清楚。 話音落下,是整個室內的寂靜無聲。 葉弦看著他,絲絲暖流涌上心間。她控制不住鼻尖酸澀,眸底也浮上一層濕潤。 如果他們也跟你一樣該有多好。 但他們不是穆柏舟,穆柏舟也僅此一個。 穆柏舟抬手,溫熱的指肚輕拭掉她的眼淚,牛奶該喝了,涼了就浪費了吳姨的心意。 啊?哦。她將一杯溫牛奶灌下肚,抿了抿唇,思索著開口。 張暉他看著是一個慈祥仁愛的長輩,實際他有一個變態的怪癖。 葉弦深吸一口氣,他喜歡小女生,不是看著單純的女生,是真的那種年紀小的。 未成年少女。 根據她的話,穆柏舟猜到了,也聯想到了。柔和的笑意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對你做了什么? 我 葉弦垂下眼眸,他猥褻過我。 一句話仿佛仿佛積攢了所有的勇氣,說完之后眼淚也跟著無聲地落下。 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第一次,這是在當年之后第一次向別人吐露這件事。陳延都不知道。 九歲被帶回葉家,十歲葉君昊被找回,至此她過得一直很好,好到讓她覺得遇到葉家人是她人生之幸,以后定會用全力報答。 十二歲那年,張暉來葉家做客暫住。他是趙華萍夫婦幾十年的好友,為人親和慈祥,最初,她也是把他當長輩尊敬。 有一天,葉陽輝和趙華萍沒有空,便委托張暉接她放學。公交車上一排兩個座位,她坐在里面靠窗,張暉緊挨著她靠近過道。 剛開始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屁股,兩個人的座位除了張暉沒有其他人。那時她想,也許是感覺錯了,也許是不小心碰到。 直到最后張暉將胳膊搭在她的肩上,笑著輕聲說:叔叔很喜歡小弦。 她驚詫,縮成一團。自那之后她總是躲他遠遠的,可是張暉并沒有放棄。 每每都會在放學路上遇見他,那時候她一直在祈禱著他趕緊離開,可是上天并沒有聽到她的愿望。 小弦怎么了?你最近總是躲著叔叔,不喜歡叔叔了嗎?叔叔給你買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我不要。 第一次她慌慌張張逃回家,面臨趙華萍的詢問,她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趙華萍當時笑笑,說她想多了。趙華萍不相信她,也是,一個是三年養女,一個是幾十年好友,一個是十二歲的孩子,一個是大人,她的情感傾向就是張暉。 她失望,但沒想到張暉倒打一耙。 張暉裝作無意但實際上特意說道,小弦長得可漂亮了,放學校門口他見到有大年級的男生特意在她面前晃蕩,聽說還有男生給了她情書。 這些的確都是事實,但她是被動的,好不容易得來的上學機會,她怎么可能會荒廢在這種事情上。 張暉在葉陽輝和趙華萍面前有意無意說了許多這樣的話,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在趙華萍心目中,她的形象已經發生了截然的改變。她成為了一個不好好學習,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三搭四的問題少女。 直到有一次張暉過分了,強行想要和她親密,她逃出來后驚恐萬分告訴趙華萍。誰知趙華萍根本不相信她,甚至覺得她是跟著那些社會女孩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怕被大人呵斥而撒謊。 趙華萍問:你又跟著那些不上學的學了什么? 她答:我沒有。 可是無論她說了多少次,趙華萍都不相信。 那晚她瘋了一樣洗澡,凡是被他碰過的地方她都使勁地搓。她逃得及時,其實張暉沒怎么碰過,但她就是心理上覺得惡心,直到把皮膚搓紅搓爛都緩解不了心底的厭惡。 暖和的燈光傾瀉而下,照在葉弦身上卻落下一片陰郁。 穆柏舟靠近,坐在她的身旁,輕攬著她的肩,眼神疼惜,語氣備是溫柔,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