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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季繁轉頭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 輕聲道:唐爺爺去世了。 他們趕到唐家的時候,村子里不少人都已經到了。 一路上, 唐大叔說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晚上唐爺爺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可以說精神狀態十分不錯。 可是等今天早上孩子去叫他起床的時候,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人是在睡夢中過世的, 模樣安詳, 沒有什么痛苦。 其實我早應該察覺的, 這兩年爸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但是自從開始建景區, 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還以為他的病好了, 沒想到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抹去臉上的眼淚。 鐘甜,你們不用難過,我爸這兩天一直說,多虧了你, 他的心愿才能實現, 他走得很安心。 鐘甜微微點頭, 心里卻有些亂。 她想起昨天晚上, 唐爺爺一個人半夜來找她, 或許就是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這么突然。 從搬到下河村,第一個接納鐘甜的人就是唐爺爺,平時對她也是處處照顧。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地方生活,絕對不會這么順利。 雖說鐘甜一直說自己沒有親人,但是心里早就已經把唐爺爺當做親人。 此時,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聚集到唐家,村長正在說話。 年輕的時候,唐爺爺就致力于讓下河村脫貧致富,對于每一個村民來說,他是恩人。唐爺爺,你的心愿已經實現了,安心走吧 整個哀悼儀式并沒有太過悲傷。 唐爺爺今年86歲,是喜喪,而且還是在睡夢中去世,毫無痛苦。 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中,鐘甜有些恍惚,這時才發現季繁一直跟在身邊,緊緊拉著她的手。 鐘甜。 季繁喊了一聲,有些懊惱地皺著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 鐘甜在褲兜里摸了摸,拿出一顆糖。 昨天晚上唐爺爺來找我了,這是他給我的糖。 季繁一眼覺得熟悉。 這種糖他也給過我。 嗯,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吃過。 鐘甜胸口悶悶的。 她每天和各種植物打交道,以為早就已經看透了生死,卻還是有些傷感。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生死分別,有些不適應。 季繁拉著她的手,擰緊的眉心似乎絞盡腦汁地在思考應該說些什么來安慰,想到了很多寫歌時的華麗辭藻,但最后還是只說了一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語氣格外堅定,像是做出了某種承諾。 這時,不少在下河村參觀的游客也聽聞消息,陸續趕來,白梅和鐘鴻飛匆匆趕到,上完香后來到鐘甜面前。 甜甜,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們。 白梅的眼眶有些紅。 他們調查過鐘甜過去十多年的生活軌跡,知道唐爺爺對她有多重要,此時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不過鐘甜現在看上去十分冷靜。 我沒事。 說完,就和季繁一起離開了。 直到走出唐家,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之前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現在唐爺爺過世之后,她更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她走得匆忙,并沒有看見身后兩人驀然變得傷感的目光。 是我們逼得太緊了。 我們繼續留在這里,只會讓她為難??墒?,你舍得離開嗎? 白梅看著鐘甜離開的方向,還記得剛才她不自在的模樣,道:舍不得又能怎么樣呢?我更不想看到她為難。 說著,兩人臉上都露出了苦澀的淺笑。 唐爺爺的葬禮在第二天舉行,并不算隆重,但全村所有人還是基本到場,陸續上前進香。 繁瑣的禮節一直到下午才結束。 鐘甜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坐在角落看著人來人往,沒想到白梅和鐘鴻飛這時候會突然找到她。 我們打算待會兒回去了。 鐘甜一驚。 今天就走? 嗯,出來太長時間了,工作和家里的事都需要處理。白梅笑了笑,拿出一張卡片遞給她,道:甜甜,這是我們的聯系方式和地址,如果如果你想找人說說話,任何時候都可以找我們。 聲音輕柔,眼睛卻一直期盼地看著她,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好。 鐘甜微微點頭,卡片捏在手里,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反而是鐘鴻飛爽快地擺了擺手。 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帶著白梅依依不舍地離去。 鐘甜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感覺心里有些不舒服,卻分不清是因為唐爺爺的去世,還是因為兩人的離開。 我以為他們離開之后,你會輕松一點。季繁這時開口道。 我之前是這么想的。 他們是怕逼你太緊,讓你為難,才主動離開的。 嗯。 鐘甜微微點頭,她看得出來。他們越是對我好,我越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