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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冕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指尖 初見到江以桃時,陸朝想起了幼時曾養過的一只貍奴。 那貍奴原是一位外邦人送他的,小小的一只,通身雪白。平日里十分地乖巧喜人,毛茸茸的雪團子直往人的身邊靠。 可那小貍奴生氣時又十分冷漠,朝著自己伸出尖銳的爪,齜牙咧嘴的,一點兒都沒有了往日里的親近。 與這小姑娘豎起渾身尖刺的模樣都是十分像。 江以桃的眼睛圓溜溜的,是十分漂亮的淺茶色,在春日午后的日光下熠熠生輝,像一塊上好的琥珀。 那一眼,陸朝也想起了某次的冬狩,他曾在林間看見了一只靈巧的梅花小鹿,那只小鹿也有一雙這樣圓溜溜的、明凈透亮的眼。 可這小姑娘雖然滿身狼狽,卻依舊一臉防備的模樣,倒是更像那只養不熟的貍奴一些。 想到這兒,陸朝也覺得將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與一些個動物相對比,有些太不禮貌了一些,只好輕輕地笑了笑,也不敢將心中的想法說給這個小姑娘聽。 怕是說了,小姑娘又要與他鬧脾氣了。 他這小姑娘,可最是嬌氣了。 笑什么?江以桃一臉戒備地瞅著陸朝,心想著這小山匪定是又在悄悄嘲笑自己呢,真是過分。 沒什么。陸朝這么說著,卻也還是笑得一雙桃花眼都彎了起來,垂眸盯著江以桃。 這小姑娘與幼時相比竟然是沒有什么太大改變,非要說也只是長開了些,卻也還是幼時見過一面,現如今依舊是能認出來的程度。與自己不同,陸朝想了一想,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幼時是何種樣貌了。 可瞧著江以桃的反應,應當是變化大了些,才會讓這小姑娘這么些日子以來都不曾想起自己。 也是好事。 陸朝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曾在某次醉酒之后,偷偷地畫了一幅小姑娘的畫像。 是自己想象之中的,小姑娘長大之后的樣子,照著他印象中小姑娘幼時的模樣,悄悄地臆測出來的一張姑娘的臉。 后來那幅畫 陸朝卻有些記不起來,又是某次醉酒之后便再找不著了。 若是還在身邊,還不知小姑娘瞧見會多么驚訝。 陸朝自然是不曾想過,他的小姑娘早早地便見過那副畫卷了。 江以桃將信將疑,瞧著陸朝臉上十分柔和的笑,更加篤定他此刻心中在想自己那些丟人的往事。往往這種時候,嘴巴總是比腦子更快的,江以桃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憤憤不平地問道:陸朝,你是不是在想我? 這話音剛落,江以桃就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中有歧義,在陸朝促狹的目光之下窘迫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為自己找補道:我、我的意思是 阿言,我在想你。 是不是在心里頭偷偷 兩人說出口的話,再一次在這春夜里重疊。 江以桃眨了眨眼,小鹿一般的眼睛濕漉漉的,十分艱難地說出了下半句話:扎我的小人呢。 陸朝的模樣有幾分外邦人的樣子,眼皮褶子深,眼窩也是深的,滿目柔情地盯著一個人瞧時,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江以桃的呼吸幾乎停滯了一瞬,別扭地偏過頭去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 阿言,陸朝伸手,撫了撫小姑娘因準備歇息而拆散的一頭烏發,輕聲道,阿言初見我時,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是個小山匪,真可怕。江以桃耳垂泛紅,語調中都帶上了哭腔,甕聲甕氣答道。 陸朝也不惱,心中想著小姑娘窘迫到垂淚的模樣,悶聲笑了笑:我想的卻是 什么?江以桃確實有些好奇,便回過了頭來,抬起眸子望向陸朝的深色眸子里去,輕聲問道。 能見到阿言,真是太好了。陸朝伸手接住小姑娘眼尾一顆垂垂欲墜的淚,神色溫和,語調中帶著些他自己都難以察覺到的懷念。 他原是想說,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再見到。陸朝笑了笑,眼看著這在暖黃昏暗的燭光之下,那滴冰涼的凝在指腹的淚慢慢劃過了手掌,漸漸地連那點濕潤的淚痕也瞧不見了。 可陸朝知道,這小姑娘聰明敏感得很,慣是會抓住那一句話中一閃而過的重點來說道的。 若是自己真就那樣說出了口,往后再見到江以桃時可就沒有什么清凈時候了。 陸朝愣了愣,忽然間對自己十分不齒,如今已走到了這番生死存亡的時刻,還想著來見這個小姑娘,可真不像是自己的想法。 若是一切順利,他便在事情平定之后,將一切的緣由都與這小姑娘說個清楚。小姑娘原諒自己也好,要用永生永世來恨自己也罷,能記著自己便是最好的一件事兒了。 若是一切不順利,他便帶著那些秘密下那九天黃泉,讓小姑娘自此無牽無掛地活下去。 仔細想想,小姑娘才十七歲,一切不過是少年的心動,也只不過是一霎的心動。 陸朝看著眼前柔軟惡小姑娘,心里明白,她總是會忘記自己的。 --